司凌习惯性选了玉琼楼，把苏锦颜一块带了过去。

宋雅芝是不快的，上车的时候还嘟囔着：“这谈的也是冉冉的事，锦颜虽然跟你结婚了，在这件事上，她到底是个外人。我是觉得，就不必带她一起去吃饭了，她也插不上话。”

她刚说完，司凌拿出手机，点开了老爷子发过来的语音回复。

“想请我吃饭，跟我谈？可以！唐冉伤人在先，正好叫上锦丫头，趁着这个机会，让你舅妈给你们夫妻俩一个交代。”

顿时，宋雅芝哑口无言。

锦颜明白，这是老爷子在为她撑腰，怕她被宋雅芝母女欺负了去。能被这样维护着，苏锦颜心里暖洋洋的。

宋雅芝不好说话，可这一路，司凌也没少维护自己，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踏实安稳，都不必自己开口，司凌就已经在护着她了。

以前，他好像也不这样。

苏锦颜看着司凌，也没发现他哪里不一样了，就是这态度，和她预想中不同。她本以为，司凌是会偏向唐冉的。

玉琼楼高档的包厢里，老爷子刚往那一坐，强大的气场遍布整个包厢，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嚣张的宋雅芝见到老爷子，也成了见到猫的老鼠，不敢动弹半分，恭恭敬敬在旁边落座。

老爷子只瞥了一眼，便不再看她，又冲苏锦颜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司凌则在苏锦颜旁边落了座。

这么看，倒像是苏锦颜的地位还比宋雅芝的更高一些。宋雅芝看在眼里，也不敢说什么。

这顿饭的真正目的是先把唐冉从医院里接出来，其他的，暂时可以放在一边。

“老爷子，好几年不见了，你身子骨比我想象中要硬朗得多。这一瞧，哪里看得出来你是七十好几的人了，要我看，说个五十来岁也不为过。”

司耀华扯了扯嘴角：“你去了国外几年，哄人的伎俩也不见得有多高明，陈词滥调的，我都听腻了。就没有点新鲜词？”

宋雅芝尴尬地笑了笑，知道老爷子故意挑刺，她也不敢说些什么。

只等着服务员陆续上菜，大家开始吃饭时，宋雅芝见气氛活络了些，这才给老爷子倒了杯酒。

“老爷子，以前，我们是有些事，惹了你不高兴。一晃眼，五年过去了。我也刚回来，这杯酒我敬你，希望你不计前嫌，旧事翻篇。”

老爷子看了看边上的酒杯，不为所动。

“人老了，这酒我可喝不了。”

宋雅芝呵呵一笑：“没关系，您意思意思，我干了。”

宋雅芝喝酒倒是爽快，一口就见了底，老爷子却连意思的念头都没有，慢条斯理吃着自己感兴趣的食物，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僵住。

宋雅芝只能硬着头皮轻咳了两声，强行拉入话题。

“老爷子，您也知道，我回国为的是什么事。今天刚到，我就去看了唐冉。那孩子，现在别提多可怜了。那个医院毕竟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我现在都过来了，你看，能不能让我把人从医院领出来？”

“领出来？”老爷子轻笑了声：“之后呢？”

宋雅芝愣了愣：“领出来之后，我肯定仔细照顾着。其实，她只要不受刺激，平时根本没什么问题。她已经很久没犯病了！”

“你照顾着，就能保证她不会再伤害别人？要我看，既然她不正常，那就待在她该呆的地方，什么时候好全了，再出来也不迟。”

“老爷子，唐冉这是抑郁症，如果长时间被关在房间里，只会越来越严重，她现在最需要的是陪伴。她在意的人的陪伴！”

宋雅芝强调了最后一句，目光落在司凌身上，意有所指。

苏锦颜看见了，老爷子也不瞎，见她这么说，不由得冷笑。

“你的意思，唐冉差点掐死我孙媳妇，我不仅要既往不咎，为了她的病情考虑，我还得把人从医院接出来，再让我宝贝孙子全天伺候着，陪着，是吗？”

宋雅芝笑了笑：“老爷子，您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这两个孩子关系一直很好，当初，司凌低沉的时候，只搭理冉冉一个。是冉冉陪他走出了最难过的那段日子，现在司凌没事了，你们也不能翻脸不认人。”

老爷子突然沉下脸来，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目光凌厉如刀，定在宋雅芝身上。

苏锦颜心里一惊，连吃饭的动作都放轻了些。司凌看出她的紧张，替她夹了不少菜，示意她不用管这些。

“老爷子，您别生气。我这说的也是事实，不是吗？”

“怎么？当初你们一家人怎么从我这拿走的支票，忘了？三千万，你们当时拿走的时候不是答应得很爽快吗？永远不会出现在司凌面前，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你现在说我司家翻脸不认人？”

苏锦颜颇为惊讶看了看司凌，诧异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件事。

任何感情一旦和金钱挂上钩，就不再纯粹了。

她以为，自己拿到的一百万已经是天价，可没想到，五年前，宋雅芝他们一家居然从老爷子这里拿走了三千万。

等等！

三千万！

司凌生在普通家庭，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她疑惑地看着司凌，又看了看老爷子，不一会又想明白了。老爷子活了一辈子，多少有些积蓄，看他雷厉风行的样子，年轻时候肯定很厉害，老人家有些家底也是很正常的。

也许，司家原来就比较殷实，这样才能给司凌提供更好的教育。

看来，她和司凌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唐冉现在的状态不是有些特殊吗？我只是想把她从医院带出来，亲自照顾，希望您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司凌的母亲出事走了，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司凌的舅舅，我们夫妻俩可就这么一个孩子。老爷子，您就不能看在这份情上，网开一面吗？”

“冉冉伤人是不对，您希望怎么做，我都会尽量满足。我只希望冉冉快点好起来。让她回国，我也是想让她在熟悉的环境里调整好状态，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老爷子淡淡一笑：“你要说的，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