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对普通怪物没用。”巴德尔抓起横躺地上的FN M249重机枪，不断开枪不断后退。

源苍介把打空的蝎式EVO3冲锋枪扔到地上，从支离破碎的尸堆中抽出了艾奇逊AA-12，对着一个个小河童一喷一个。他懂巴德尔的意思，虽然弹雨强硬地阻击了这些该死的怪物，，但到现在为止死在弹雨中的一个没有，他们弹药充足只是因为地上全是作战人员的尸体，而在这段时间里，真正充分陷阵在前的只有二十几只人鱼和一堆小兵，装备部特制的子弹，只对人鱼和‘新人类’有用，普通的小怪顶多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遇到大蒜的僵尸，感到恶心而已。

原本计划中，是利用装甲部队和B—52现将杂兵解决，但没想到会惊动人鱼群，更没想到改装后的装甲部队连人鱼群都解决不了，还是靠着牺牲一架B—52的代价解决了十三只人鱼。他和巴德尔A级混血种，但对付这么多的敌人有点儿顾首顾不了尾的惨样儿，他们在等援军到来，但援军也自顾不暇，没有任何人赶过来，校长、副校长、莱斯克斯前族长，这片战场上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

如果‘新人类’都能将那三个老不死的拖到现在无法解决或者弄死，那这片战场上就没有能指引走向胜利的人。

巴德尔也换用了新的FN Mk48机枪，根本就没有时间停下来装弹，但地上的武器却一种比一种多，巴德尔有序衔接着子弹的压制力度。他受过专业的训练，重机枪在他手上，就像一把半自动步枪，稳得不切实际，高射速下枪管微微泛红，毫无疑问已经过热，但这种容易出现弹药卡壳炸膛的情况，硬生生被利维坦召唤的雨浇灭。

源苍介后背撞上钢板，扭头忬了一阵，跳上被撕扯成好几瓣儿的坦克，举起上安装的加特林重机枪就对着来犯之敌开枪。超高射速与超大冲击的影响，让怪物群连连后退，彼此间的距离生生划出几十米的空档。

他不清楚哪个白痴在坦克上搭装的加特林，但目前，他很感谢那个白痴。

巴德尔趁着源苍介开枪的时机，冲到源苍介身后。

“这些是‘守’！”

“我当然知道。”巴德尔怒不可遏，什么时候了，跟他谈论对方的种类。

“南凪咲带来了那批人，有专门打‘守’的武器。”源苍介大声说。

“那批死士？”巴德尔翻起白眼，“那群人很有武士道精神，但问题很大。”

“什么问题？”

“我们打的是‘守’，他们打的是人鱼。”巴德尔趁着‘守’犹豫不决的时候，捅了捅源苍介的后腰，眼神示意向某一处看去，“十分钟之前，他们还是人，现在，他们是白骨。”

源苍介眼神黯下。

三只人鱼正对着最后一个已经开膛破肚的男人开始进餐仪式，如摇摇晃晃的木质家具发出的‘嘎吱’咀嚼声，让人不寒而栗，它们连同骨头，混血肉放在嘴里嚼烂然后咽下。源苍介见识过这些家伙的牙齿，锋利与坚硬得能在20毫米的钢板上咬出洞，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骨头也要一起吃下。补钙？

而其他人鱼一动不动，像是享受饕餮盛宴后满足回味的美食家。

源苍介忽然有些同情：“如果南凪咲在这，她也会像这般一样窝囊地死。”

“窝囊吗？这种死法只会让人感到惋惜与敬佩。”巴德尔赶紧收集枪支，加特林的子弹可不是游戏中那种无限供应。

“鸟羽院人的血有问题。”

“什么意思？”巴德尔摸不着头脑，他没有参加那次会议，也没有把会议内容告知他。

“鸟羽院家派混血种的血，是人鱼进化的因子。”源苍介直视巴德尔的眼睛，“这些人鱼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这些所谓的死士。”

“等等，进化结果是不是‘新人类’？”巴德尔忽然反应过来，在看到源苍介点头，巴德尔全身直接凉透，抓起地上的对讲急忙呼叫空中部队，“执行，执行，空中全部火力，放弃原定目标，瞄准橘色烟雾，重复，瞄准橘色烟雾。”

他说完话寻找橘色烟雾弹，这是混血种战争中常用的信号指示色，正要跑出时，忽然闻见浓重的腥气从头顶传来！

“走！”源苍介暴吼，一脚踹开呆愣住正思考下一步动作的巴德尔。

源苍介脱手加特林重机枪，启示放开，双手握住坦克的炮管，将炮台举起砸在人鱼身上。

那是一只先前撕开皮肤飞向天际的人鱼，身体仍在着火，但只有一处，它的受伤最清，加上未成年女性体格，飞的高度最低，也正是这种高度，让它轻易地发现了地上的食物。

人鱼的智商超过他们的想象。‘守’或者别的小兵小将，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麻木地依靠指令冲在最前线，但人鱼不同，他们显然不受控制，它们依靠着本能进行躲避和猎杀。

源苍介双眼冒着绯红光芒，但眼睑中已经流出了血，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极限中使用启示，下一步，他就会爆体而死。

巴德尔丢下身上挂满的枪支，释放启示，气流仿佛炸药爆炸，给予追上来的‘守’致命一击的同时，向巴德尔提供了反向作用力。他和他的哥哥莱特虽然不是双胞胎，却拥有着相同的启示，这一点儿，他嫌恶了一辈子，没想到现在，这么欣喜自豪。

但越在顺利的时候，就越容易出事。

钢铁般的物体矗立在他的面前，像百公里速度的轿车迎面撞上水泥墙，作用力撞得巴德尔头晕眼花，全身的骨头几近破碎，身体不自主地瘫倒在地上，碎落的牙齿混着血从无法闭紧的嘴中流下。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影......‘新人类’，一直早已进化却坐在边上看戏的家伙，可能意识到了他的想法，所以才冲过来拦住他，保证自己的同伙有序进化。

该死！

巴德尔淋在暴雨中，觉得自己一点点地凉了下去。雨水带走了他全身的热量，绝望抑制了他的心脏，血液在不断流淌，然后慢慢地凝结成块，堵住最后一步希望。

“巴德尔！”远处的源苍介大声叫喊，但他也被‘新人类’袭击抓获。

他不想看了，已经结束了。

‘新人类’开始行动了，而人鱼正在进化成‘新人类’，这里不再只有两只超级龙种和十几只人形龙种，而是二十几只，三十几只......战火仍不停歇，但更多的是哭泣、哀嚎，这场混血种战争，将是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