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新宿区，拉面屋台，德川赖三院和高桥氏并坐，任务结束，留派人员在那打扫战场。他俩是指挥官，在那反而没事做，便找了个借口跑出来喝酒。

黑云低低地压着东京城，即便黑夜，也能感受到在白日会带来的深邃恐惧，沉闷的空气，仿佛一块巨石，狠狠地压着肺部让人难以呼吸，脑袋略微胀痛，这是强烈自然风暴前会导致的人体不适。

德川赖三院凝眸着头顶的黑云：“源君似乎已经到京都了。”

“你也收到了消息。”高桥氏端起烧酒一杯入肚，“为什么不去？怕被怀疑？”

“怀疑？怀疑什么？我是日本三大组织中唯一和学院有合作联系的组织，上次校长来，也是百鬼盟亲自跟随的，我为什么会怕怀疑？”

“这话在很多场合，其实是一种违心。”

“是。”德川赖三院微微点头，“我和你们一样，在戒备鸟羽院，在戒备风音摘楪希，所以我对副校长先生以及行动专员的安排一直都小心谨慎，不过每次的安排，总会出现意外。你不确定，我也不确定，甚至艾玛，也无法确定这些意外从何而来。副校长先生还相信我，给我发信息，已经是对我最好的鼓励。”

“很牵强。”

“我是最大的怀疑对象，我已经不在乎什么了。”德川赖三院耸耸肩。

“而且是头目。”高桥氏笑笑，旋即神色凝重，“对了，你说你有东西拜托我调查，是什么东西？”

“你除了是八岐组的小家主，还是我的初高中同学。”

“得了，要不是你，初中我也不会被披上不良少年的名号。我可是帮你打架，然后被校长勒令回家反省一个月。”说着，高桥氏愤懑地踹了德川赖三院一脚。

“这件事也请你告诉你们大家主，他会帮忙的。”德川赖三院忽然说。

“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又没有关注日本的偶像出道......”

“我做正经买卖，包养偶像开创事务所的好像是你。”

“嗯，偶像在日本并不少见，每天都会有十几二十个的新星破土而出，有的是歌星，有的是演员，也有声优。在日本，偶像的竞争远比其他国家要激烈，淘汰也激烈，男偶像失败就要退圈去其他行业，女偶像失去资源大部分只能去接手下海工作。”

高桥氏打断：“等等，我不是来和你聊哪个偶像下海的，即使你把天使小姐或者三上小姐介绍来，我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我知道她们的联系方式。”

“可以，把联系方式交来，我们继续下面的话题。”

德川赖三院没有说话，将素色的文件袋放在高桥氏面前。高桥氏从里面抖出档案，那是各种履历拼凑出的档案，每一页都在用特殊字号着重标记那个姓氏。

有栖紫阳花！

高桥氏仔细翻看着每一张纸，照片上特别年轻，但档案却厚达几百页，照片、凌乱编排上的日记、录音记录、戳上印章的机密文件副本，每一张纸都在代表这个少女的过往，传奇、神秘、而惊悚。

她竟然是龙种！

高桥氏抬起脑袋，难以置信地看着德川赖三院，然后收入文件袋，心有余悸地吃了口拉面：“她是鸟羽院的人，有栖家是外家，是风音家的从属，但......在当年，早就被灭口了。”

德川赖三院点了点头：“是的，这非常奇怪，可我们无从了解更多的真相，鸟羽院......或者说风音摘楪希将这些是隐藏得特别好。不过随着上次入侵行动的失败，这件事后来被翻了出来，不仅是我们百鬼盟，还有学院。”

“入侵行动？”

“有栖紫阳花潜入了方斯汀学院，目的是盗取‘黎明’，虽然是龙种，而且拥有着超强的启示【启示·权限】，但她潜入的方式特别蠢，吞服能让人变成人鱼的药剂，在她是人鱼期间，启示会被封印。”德川赖三院缓缓地说，“艾玛是个好警察，学院的每个角落，都在她的监控下。”

“这听起来很诡异。”高桥氏皱眉，“我知道【启示·权限】，那东西就像拿伊丽莎白女王的头冠和手指上五克拉的大钻戒相比一样，我有那东西，我一定会直接攻进学院。”

“但她没有。她是个嘴很硬的家伙，对副校长们的问题满脸不屑，但唯独对一个人产生兴趣。”

“谁？”

“李泽？”

“这个我知道，这两年在混血种中大放异彩的孩子，这次行动的专员。”

“后来她被救走，她的身份也就愈发受人关注，但越查反而越扑朔迷离。”

“这和你说的偶像有什么关系？”高桥氏忽然想起先前的话题。

“有栖美绪，有栖紫阳花的双胞胎妹妹，现今有栖家唯一剩下的两个子嗣。”

“看资料，他们一家是一个十分恩爱的家庭，但一次旅行，姐姐不知所踪，父亲母亲全部惨死，仅剩妹妹昏迷在杀人现场。警察解决不了这等案件，因为缺少证据，也没有监控，最后此案件以悬案告终。”

“如果我说有栖紫阳花的血统纯正得甚至超过龙种，你会怎么想？”

“都说她是人形龙种了，血统纯正能有什么办法？”

“但她的妹妹，有栖美绪，没有任何血统。”德川赖三院看着一脸震惊的高桥氏，“她是普通人，双胞胎姐妹唯独妹妹没有混血种血统，很像姐姐将妹妹的血统全吸收了。”

高桥氏吸了口气，他想明白这种事并不少见，有混血种父母生出的孩子没有血统的，有双方都是高血统结果生下低血统的，这么看下来，这种双胞胎中有一人没有血统，似乎也不那么意外。

血统这东西很神奇，比起纯粹的基因，更像是赌场中摇骰子一样，充满概率性，完全不可控，这也是大部分混血种生物学家放弃此类研究的原因。

“她的背后是一个叫‘血盟’，这是我们的叫法，但他们更喜欢叫自己为‘血族’。”

“听起来像吸血鬼家族。”高桥氏说。

“档案里有关于血盟的做事记录，其中大部分是有栖紫阳花的，因为根据有限情报，有栖紫阳花正在前往日本的航班上。我有意展开一些行动，但害怕打草惊蛇，所以准备和你们八岐组来点儿合作。”

“你和她有仇吗？还是想收人家当你的义女？”高桥氏问。

“不，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有栖紫阳花的事情，特别是她身后的有栖家，根据调查，鸟羽院可能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德川赖三院说，“鸟羽院最近一直有人死亡。情报是这么解释的：鸟羽院的影子最近一直在处理尸体，说是尸体，不如说成只有脊椎和脑袋的人体模型，鸟羽院的人却没有惶恐不安，反而知道发生什么事一样。”

高桥氏想了想：“他们的保密手段很不错，你的刺探手段也很棒。”

“如果我说有人鱼从鸟羽院的官邸里被抬出你会怎么想？”

高桥氏沉思良久，脸色微变：“你想说，人鱼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德川赖三院摊手：“所以，有栖紫阳花是关键，有栖美绪已经在我的控制中，但她的作用，只有吸引有栖紫阳花......希望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