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总不能说现在的自己，是一百年后的下一世了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来到狐族圣地里，会让我经历这一切，在我心中最阴暗，最害怕面对的事情。

命运的齿轮，有的时候总是非常有趣，让我再经历一次，哪怕现在的我，可能会做出另外一个选择。

可无论如何，经历过的事，就是经历过了，所有的结局，早已成了定局。

若是现在的我，重生到前世一百多年前，将这一个莽撞的，自负的决定，重新选择一次，能够改变命运的方向该有多好？

可笑的是，就在我以为，自己还能选择一次，哪怕结局已定的时候，我却连抉择的机会都没有。

还没等我回答，前方的探子已经传来消息，我们埋伏在后山的一批小队，被拜火殿的人发现，已经打了起来。

这其实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讯号，只要稍微动脑子一想，就能知道，我们所有幼稚的、可笑的设想，早就在拜火殿的掌控之中。

把君上支走，让他成为后援，更是彻底的断了我们可以全军撤退的最后希望。

自己的人，被拜火殿发现，根本不得不救，紧绷在弦上的箭，一触即发。

楚氏一族，带着剩下的一批小队，前去营救，剩下的我们，必须在拜火殿的主力赶到之前，给他们留好撤退到安全区域的时间。

我被迫的被宁长卿带着，直接冲进拜火殿大门，在这一刻，我失去的灵力，全都回到了我的身上。

前世的我，在攻入拜火殿时，早已到了仙帝之境，被秦子望拿走的凤轻剑，也凭空的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许是前世单枪作战的时候，比现在多了一倍不止，我的身子极为轻盈，用起剑来，也更加顺手。

基本上自己一个人，便能替后方杀出一条深深的血路。

杀的人多了，眼睛也变得红了，不断有炙热的鲜血，溅在我的脸上，握着凤轻剑的双手，也沾满了浓浓的鲜血。

现在的我，明明穿着一袭白衣，却被鲜血染成了深深的红色。

“原来杀起人来的感觉是这样的。”

“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将这数百条人命，全都踩在自己的脚下。”

“难怪会有这么多人，渴望权利，会以轻贱他人为乐。”

“很可惜，我不屑。”

“如果可以选，我可以不要天女命，也不要无相决，只要这些跟随着我的朋友活着。”

见我杀红了眼，站在身后，与我并肩作战的宁长卿，投来了一抹赏识的目光。

“可以啊凌音，你的修为修炼的太快了，我是越来越赶不上你了。”

“你也不用一个人这么拼的，留点给我们呀，我们可都站在你的身后！”

听到宁长卿这话，我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抹苦笑。

我何尝不知，他们站在我的身后，与我并肩作战？

只是历史再重演一次，我唯一能为大家做的，只有自己拼尽全力，哪怕一身是伤，筋疲力竭，也不想他们受到半点伤害。

哪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却依旧想要拼尽全力的，在这幻境中，扭转所有的局势。

我让大家站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着，只此一人，踏着身后那条长长的血路，拎着滴血的凤倾剑，一步一步踏上拜火殿的台阶之上。

只要轻轻一抬眼，就能见到，蓝澈与遮着面的圣女，一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姿态，站在天阁内殿的门前。

他们的身后，有很多很多人，全是拜火殿内，至少天仙之境以上的高人，就连秦子望，也站在其中。

他一直对我使眼色，想要我赶紧离开。

仿佛只要现在，我选择离去，还是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蓝澈与圣女，虽然拥有着超越仙帝之境的修为，却被这世界的规则压制，我有信心与他们其中一人交手，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他们这么多人一块儿上，就算现在能有两个我，也不够塞牙缝的。

“轻荷师姐，大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走到一半，停下了脚，笑眯眯的对着他俩打了个招呼，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位多年未见的故友一样。

蓝澈看着我的眼神，极为厌恶，连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圣女一脸轻蔑，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你躲了这么久，却选择主动送上门来，看来，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圣女不屑的问道，却连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仿佛已经笃定，踏上拜火殿的我，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