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辉的眉头舒展开，嘴角上提，有晶莹的口水滴在枕头上，她正完全沉浸在美梦中。

回到此刻的苏尘不顾手中消失的能穿越时间的卡片，看见大小光辉都安然无恙他松了口气。

游秋被留在过去，和誓约之戒、能唤醒小光辉的心智魔方一起，被苏尘交给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说时间是一条无限延伸的直线，那游秋的存在相当于在这上面打了个结，她未经诞生，也没有未来，只在那段闭环中无限循环。

更简单地说。

我们的时间是向前走的，而她不得不在某段时空经历无数次。而且，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是不能被更改的。

回想起曾经每次见到游秋，她都会期待地问打不打牌，正是在尝试给枯燥的生活增加乐趣。

这件事是非做不可的。

因为游秋没有来历，不属于任何世界。

送她回到过去，只是暂时赋予她来历，即被未来的苏尘交给曾经的苏尘，借闭环让她得以存在。

或许还有另一种选择。

即让游秋一如既往，潜台词就是每天都说明天送她回到过去，就像每月都借钱结清上月的欠款，卡出bug永远留在身边，达成微妙的平衡，但那样是行不通的。

因为现在是一个特殊的节点。

光辉进阶时，她会遇见终焉世界的自己，那是她的本体。

那时，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

光辉把自己一分为二，以英灵的形式回到过去，等待与指挥官的重逢。

舰娘的心智觉醒和指挥官的心智进阶同时发生，其共鸣产生无法复刻的奇迹。

游秋要做的，就是搭上这趟顺风车。

穿越空间不难，但穿越时间要涉及到的东西太多，抛开本身的难度不谈，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穿越时间这种容易带来噩运的事情没人愿意做。

出了问题，世界意志不会像大学老师那样到处加分想捞一捞你，而是直接说这闯入者谁啊我不认识，干脆抹了吧。

过去的遗憾无法挽回，我们要做的是立足当下，不要给未来更多的遗憾。

透过表象，本质仍是抉择。

如果光辉选择进阶，那小光辉就会与她合为一体，因为这样的光辉才是完整的，可以直接回到终焉世界的巅峰状态。

但此时的小光辉已经是单独的个体，是经历过第一阶段心智觉醒的存在。

规则也懵啊。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死不好吗？非要穿越过来穿越过去，造成的影响连世界意志都不能妄下决定。

在这样的前提下。

光辉选择放弃进阶。

苏尘选择保小光辉。

游秋表示反正都可以嗑，正好自己搭个车。

三人高度同步，逻辑自恰就不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更深层的逻辑藏在游秋真正的过去，而现在只需要注重取得的部分成果。

苏尘通关副本成为心智适应者选定的继承人。

游秋获得暂时的世界归属。

小光辉，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开心成这个样子。

苏尘戳戳她的脸。

她翻身过来，抱着指挥官的手掌继续睡。

这是还不愿意醒吗？

另一边，光辉的睫毛微动。

她醒了。

“指挥官......”

光辉凑到眼前，伸手抚摸苏尘的侧脸。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一时间有千言万语你推我攘说不出口。

“怎么？做噩梦了。”

“对。”

苏尘突然问。

“梦里我又死了？”

光辉一愣，然后强调。

“没有。”

“那还好啊。”

“不，一点都不好。”

“能说给我听吗？”

“那是一个冷漠的世界，塞壬是人类的助手，人类与舰娘之间的关系下降到冰点，失控的舰娘造成巨大的伤亡，人类的meta实验对舰娘也造成了许多无可挽回的悲剧。”

“嗯。”

“指挥官想要改变局面，和我一起证明指挥官与舰娘之间的羁绊才是正确的道路。”

“嗯。”

“指挥官似乎没有感到意外？”

“嗯......可能是我也经历过类似场景的原因。”

“有这种事吗？”

“是啊，而且我可是成功了的。”

“指挥官很厉害。”

“也是因为有你的缘故。”

“为什么噩梦的世界人们如此冷漠呢？”

“可能与科技的发达有关吧。”

“我不明白。”

“像这样世界里，恋人们如果对彼此感到厌倦，就买点药剂混入彼此的DNA，交杯而饮后就会立刻不可自拔地爱上对方。换句话说，在情感都可以被完全自我调动的时代，想高兴就高兴，想愉悦就愉悦，反而失去了原始的悸动，没有爱与被爱的切身体验。心智觉醒在这样的世界没有扎根的土壤。”

“科学的进步带来的不应该是更美好的生活吗？”

“更美好的其实未必，更有效率反而更贴切一些。”

“不太理解。”

“人是一种高欲望但是低效率的生物，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大多数时候都更喜欢一动不动看着宝贵的时间被浪费而无动于衷。与其说挥霍时间是一种傲慢，不如说是科学技术过于发达生活节奏太快压力太大把人给整麻木了，这算是科技发展带来的弊端吧。连动物园里的猴子每天都能晒晒太阳散散步，而不知道有多少人还在日复一日没有新意的生活中挣扎。”

“那要怎样让人的价值和情感得以体现呢？”

“空闲吧。”

“空闲？”

“钱多事少离家近，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就可以像我以为的那样——物质基础的充足带来精神层面的升华，要提升人们的整体素质和幸福感，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是必不可少的。”

“指挥官说话一套套的。”

“因为这不是我的理论，而是来自一个伟大的世界，好吧，我原来的世界或许同样不怎么美好，但我侥幸出生在那样的一个国家，让我可以受到教育，得以思考什么是我想要的，有机会去实现自我价值，我认为这是一种幸运。”

“像指挥官描述的世界，比终焉的世界要好那么多，你们那里的舰娘一定很强吧？”

“......我们那里没有舰娘。”

“那就好。”

“这话怎么说？”

“我们这糟糕的世界至少还有舰娘可以留住指挥官的心，萝莉控就萝莉控吧。”

“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我是不太能理解的，有舰娘，有科技，有能源，还有安蒂克丝，结果人类把自己玩没了。”

“人不能失去情感。”

“就像舰娘不能没有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