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饭吧。”

秦戾将糕点又塞了一块给小姑娘。

他面色平淡，如往常一样，可唯有唇角抿直的细小弧度才预示着内心泛起的波澜。

人家凭什么会留下呢？

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又凭什么一直拖着人家呢？

一顿饭吃完，几人心思都有些沉重，秦雅回去路上一直拉着寂弋的手嘴巴高高撅起。

寂弋也不能说什么。

他总不能保证说自己永远不走吧？

那也不太现实。

回家后

已经不早了，几人洗漱后就各自回去躺着了。

萦绕在几个小孩心上的那种不快乐已经笼罩了整个屋子。

深夜

小姑娘睡不着，就着外面的月光跑到秦戾房间。

她正准备要推醒秦戾，就发现自己的大哥并没有睡着。

“大哥，大哥，你也睡不着吗？”

“嗯。”

秦戾从床上坐起来，他的正对面就是一墙之隔的寂弋。

今晚的寂弋同样睡不着。

他一会儿翻身，一会儿坐起的，外面的月亮似乎都被他弄的有些烦了，躲在了乌云背后。

用木板子隔开的空间并不隔音。

所以他听到了秦雅去找寂弋。

“大哥，我不想让大哥哥走，小雅是真的很喜欢大哥哥。”

秦雅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秦戾沉默的笑了笑，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今晚的秦雅在这件事情上却很执着，小小的她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锲而不舍。

“大哥，你也喜欢大哥哥，你也不想让他离开我们，对不对？”

秦雅抬头即便是在黑夜里，她那圆溜溜如大葡萄一般的眼睛也闪闪发亮，语气有点骄傲有些自豪，她可是早就发现了呢。

一墙之隔的寂弋一听到主角是自己。

刷！

原本就没有多少睡意的身体这下是彻底醒了。

他蹑手蹑脚的下床，小心的将耳朵贴在板子上。

心里偷笑道，这下被我抓住了吧。

睡得晚的人有真心话听。

今晚的夜，熬的值！

墙那边

寂弋心里一沉，眸中出现了一丝迷茫。

他真的也喜欢这个突如其来，解救自己和家人于水火的寂弋吗？

他是恩人。

自己当然喜欢了。

还要感恩，还要报答。

不想让他走吗？

那是寂弋自己的决定，只是如果可以……

秦戾紧了紧掌心。

一切归于最后，他只是再次沉默着摸了摸秦雅的脑袋。

墙的另一边

寂弋他左等右等也没见有一个音节蹦跶出来。

“嘶~”

寂弋咋舌，不应该啊，他到底说没说话呢？

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讲真心话？

那留着给谁讲呢？

寂弋左贴右贴，哗啦——

板子倒地，那堵“墙”瞬间塌了。

爬在板子上的寂弋就这么直挺挺的扑倒了地面上。

“哎呦，痛死我了。”

“什么破豆腐渣工程啊。”

寂弋一边哎呦，一边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

都没来得及活动活动筋骨，就正对上了秦雅目瞪口呆的小脸，以及秦戾那张出现一丝裂纹的轮廓分明的诧异脸。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乌云后面爬出来了，就这么明晃晃的照进屋里。

所以，秦戾和秦雅脸上的表情他看的清清楚楚。

寂弋恨啊！

他恨自己视力太好。

寂弋当即扭头。

看不见看不见。

他梦游呢。

“大哥哥，你刚刚在干嘛？”

秦雅声音稚嫩，不谙世事，真诚的发问。

寂弋即便没回头，也能想象到小姑娘的语气是多么的真挚。

眼里藏着多少对真相的渴求。

他悔啊！

他太悔了！

半夜不好好睡觉偏偏搞什么失眠！

“你在偷听吗？”

秦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明明是询问，但语气里的确定性让寂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该死！

他大半夜不睡觉偷听什么墙角！

但是……

不能承认！

绝对不能！

啪！

寂弋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脑壳，满脸堆积着假笑转过来，三连否定。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咳咳。”清了清嗓子看着地上的板子咬着后槽牙道：“我刚看到有只蚂蚁在爬，想把它抓住丢出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得小心点不是嘛。”

“哦~”

秦雅应了一声。

她是小，不是傻。

秦戾淡淡的瞅了他一眼，没理。

随后拍了拍小姑娘：“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秦雅走后，气氛更尴尬了。

中间没了板子挡，两人就这么对着，寂弋躺回到床上后，默默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秦戾。

几分钟后，他又默默地用被子把头罩住。

这一夜，他彻底无眠了。

——

次日

寂弋率先醒来利落的把板子恢复原状，就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

买菜做完早餐几个孩子吃过后，寂弋也去了拳馆。

刚走到门口，就被贴着巨大海报以及拉着很长横幅的拳馆惊呆了。

海报：身怀绝技，拳打四方，馆内教练寂师傅护您周全。

横幅：一身正气，除暴安良，林海拳馆教您绝世武艺。

寂弋的照片大的刺目，大的晃眼。

还有报纸上刊登的内容，也被拳馆老板运用到了自家宣传上。

寂弋嘴角抽了抽。

不过这样一来，这次里面的人确实比上次的人要多很多了。

办公室里

老板笑眯眯的看着寂弋：“身体休养好了？”

“已经全好了，这次的事多谢老板通融。”

“小事小事。”

老板摆摆手：“走，跟我出去一趟，我带你认识一下大家。”

外面，老板隆重的介绍了一下这次的英雄——寂弋。

宣传效果也是很有成效。

会员人数呈直线上升。

看着里面的情景，寂弋挑挑眉，这份工作算是有保障了。

下班后

寂弋又去各个学校了解了一下情况。

如今几个孩子这么待在家里也不是回事。

俗话说的好，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学还是要上的。

大致了解清楚后，寂弋回家跟几个孩子商量。

家里饭菜已经做好，几人都乖乖的等着寂弋回来。

一见他回来，几个孩子就扑上来，嘴里叫着“弋哥哥”。

好不夸张，就这一下，寂弋就体会到了养崽的快乐。

饭后

寂弋正色道：“我准备送你们几个去上学。”

秦良秦异浑身一怔。

上学？

两孩子顿时眼眶发热。

他们家里条件不好，就根本没有想过上学的事。

上学是衣食无忧的孩子的乐园。

但对于他们来说，上学就意味着大哥的负担要更重了，妹妹没人照顾了。

寂弋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不能让人家再有这种负担。

秦良秦异虽然渴望，但最终还是摇摇头。

“不用了，上学没什么好的。”

“就是，我不喜欢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