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荣耀
作者:陈叔挚 | 分类:历史 | 字数:6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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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言以蔽之
第176章 一言以蔽之
萧瑀当然不服了,麹氏父子在高昌为害多年,高昌百姓盼我大唐兵如盼日月。其民间更有童谣为证,高昌兵马如霜雪,汉家兵马如日月。......
民心如此,真是说明了高昌百姓归顺王化之心。可他候大将军,在打下高昌之后的所作所为,和麹氏父子又有何异,是霜雪啊,还是日月?
有此一事,正是此时,与高昌临近的西域诸国,恐无人不知唐军掳掠高昌之事,他们会怎么想天朝?侯君集这不是丢朝廷的脸,丢皇上的脸吗?
有萧瑀在前面顶着,张亮的胆子又比平时放大的三分:“圣人三令五申,对四夷要爱之如一,每次大战前,都要求诸军严明军纪。”
“严旨对在与诸夷作战时,违犯军纪者三倍量刑。侯君集身为统兵大将,把圣人的嘱托抛诸脑后,难道还有罪吗?”
李世民放下本章,撇了张亮一眼,淡淡道:“你这个新任的刑部尚书很称职,律令记得够清楚。”
“你与文本下去商议一下,看下一步怎么审,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李世民是想饶了侯君集,可这话他不能自己说,更不能表现出一丝偏袒之意,毕竟老侯这事办的不厚道,让人抓住了尾巴!
所以,他把此事推给岑文本,岑景仁识大体,懂进退,他知道自己什么意思。有他去跟萧瑀、张亮磨牙,也省了他的精神头。
而等三臣退下后,房玄龄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本章,恭敬的呈了上去。这是曹州发来的复工复耕的计划,楚王之意,马周亲自执笔的。
李世民捋了下胡子,瞧了个开头,随即问房玄龄:“他不知道自己也被弹劾吗?”
这属于明知故问,李宽是百骑卫大将军,手握皇家情司军卫,长安城的事能瞒得过他吗?而且,房玄龄又是他的老师,老房能不提点他的学生?
房玄龄也是微微一笑,恭声应道:“殿下自是知晓的,可他的反应,让老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意思?
在李世民好奇的追问下,房玄龄请了旨,用笔写了两句诗:商妇飘零,一曲琵琶知音少,英雄落魄,百年岁月感慨多。
把英雄和婊子放在一起,不仅不伦不类,更是粗的没边了。可就是这个粗,让房玄龄感慨颇多。
李宽的意思很明白:人在其位,部署们前扑后拥,极尽殷勤之事,可要是摔下来,不仅身死魂消为天下笑,更是连累亲朋故旧,家中老小。
若是为官每日都要为此担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那还真没有当婊子来的痛快。
实话永远都不那么悦耳,房玄龄也不知道这种市井粗言该不该呈献御前。
可千古英雄寂寞事,身后事非谁晓得。今日是侯君集,明日会不会不是他房玄龄呢?谁也不知道。
满朝的臣工,尤其是跟着圣人从玄武门走过来的,都会看着,陛下今日能饶了侯君集,明日也会这么对他们。
如今大唐虽如日中天,但西南有吐蕃,西北有西域诸国,北有蠢蠢欲动的薛延陀,东北有高句丽等不臣之国,保住了人心,才能平定祸患,保贞观一朝的盛世啊!
李世民当然知道房玄龄是什么意思,可让生气的是,李宽这个混蛋,能跟他的老师发牢骚,竟然对他这个生父一个字都没有!
还写这两句诗挤兑人,他挤兑谁呢?挤兑朕这个君父吗?要是这小混蛋在长安,李世民非亲自拿鞭子抽他不可!
“这个二郎!犟起来跟魏征一样难缠,刀架脖子都不皱眉,说话更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面上的事,让岑文本去办!卿去见一见侯君集,告诉他,天家的恩典用一次,少一次了!”
......
岑府
萧瑀和张亮,在弘文殿就没捞着机会说,岑文本身边围了一圈书吏。现在跟到了家里,这家伙又拉着萧瑀对弈,干嘛啊这是?
落了一子,脾气耿直的萧瑀,便直奔主题:“景仁为何拖沓,难道与殿下离心离德?”
岑文本手里拿着棋子,风轻云淡的说:“宋公,你失态了!”
是,岑文本是倒向了李泰,也表明愿意助魏王成就大事。但有一条,他也老早跟魏王说过,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会把陛下放在第一位。
不要看文武百官中,有不少人起哄,希望陛下重处侯君集,但各方势力的大佬,都对此讳莫如深,与之比较起来,都是些毛毛雨,成不了什么大事。
如今的局势,明摆着,陛下念着与侯君集的私交,东宫的大局,不想把侯君集怎么样。岑文本为什么要拂逆陛下的圣意呢?
话说的再明白一些,搬倒了侯君集,就能把太子从显德殿的那把椅子拽下来吗?
与其附逆陛下之意,莫不如顺水推舟,让陛下自己去品。侯君集是个极其自傲,又不知收敛的性子,早晚必生祸患。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逼陛下处置他呢?
再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俩硬顶到底,陛下就能逆来顺受了?陛下是何等人物,连武德皇帝都压不住,萧瑀他俩比先帝都能?
再这么逼下去,只能让陛下铁了心的帮侯君集,到时候非但限制不了东宫,还有可能把他送上仆射的位置。
“那李宽、李恪呢?”
张亮这话一出,岑文本当即便把脸撂了下来,很是不客气的哼了一句:“郧国公,两位殿下的名讳,也是伱能直呼的?”
吴王,是杨妃之子,前朝的遗老遗少,有多少人保他,不用岑文本说,张亮也该清楚,他是能轻易被参倒的吗?
至于楚王,他的母亲是早逝,母族也没人帮他。可他在尸山血河中,交下了不少生死之交,契苾何力、刘兰等大将都与其称兄道弟,更不要说尉迟恭、程知节等人了。
岑文本曾与大将军李靖有旧,他还可以告诉张亮一点:“前些日子,本偶遇大将军,大将军就问了一句,弹劾楚王的人多吗?”
要知道侯君集才是他的学生,要问李靖也该问侯君集才对,他为什么问李宽呢?大将军是何等智慧之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么一句话。
他能说出这话来,就能像当年李宽被大理寺那次一样,再带将军们在太极殿再闹上一场。
真闹出这样的事,甭管有理没理,陛下都会偏向他,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大将军。
“郧国公,你不用不服!宋公与大将军是老对手了,你可以请教一下,有大将军不敢干的事吗?”
“楚王是文德皇后的养子,深受其爱,陛下又是慎重追远的性子,偏袒是一定的。再加上其履立战功,为诸皇子之冠。动他?你跟陛下去说吗?”
见张亮面露尴尬之色,萧瑀打了圆场:“景仁,你说的都有道理,不要与粗人一般见识。可”
可这事是魏王敲定的,殿下不希望瘸腿的东宫再得意,更不希望李宽、李恪成为了他的绊脚石。身为人臣,萧瑀他们也要为主分忧才是。
呵呵,轻笑一声,岑文本稳稳地落了一子,盯着棋盘一本正经的说:“那真是可惜了,殿下不是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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