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

陈桃接过她的手提包，将人搂进怀里，“乖乖，回来了。”

“桃姐，带我去进他。”

陈桃一阵心绞，“好。”

“阮小姐。”徐白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眼下乌青，面色苍白。

三人一路无言到了江屿川遗体存放的地方。

陆志明，斐回，秦坤，还有常伯都在场，大家面色凝重依靠着墙，阮软的心脏像压了千斤顶，每呼吸一次都异常艰难。

她好不容易走到那间房间，却又迟迟不肯进去。

“徐白，怎么确定就是他？DNA吗？”她声音平静到自己都出乎意料。

其实回来的路上阮软甚至邪恶的想过，就让她乘坐的那架飞机直接掉下来吧，她宁愿以另外一种方式去见江屿川，也好过眼前这种。

徐白哽咽了一声，“发现江先生的时候，他被埋在一座坍塌的山洞里，他身上还穿着游轮上那件白衬衫，袖口上是您当年送给他的粉红豹袖扣。”

阮软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床边柜上那枚粉红色的袖扣。

这一眼，她内心深处一直紧绷的弦断轰然断裂开，心脏和大脑都在一跳一跳地抽痛着，无数东西纷纷乱乱喷涌而来，将她淹没，无从挣扎。

她知道江屿川绝不会把她送的东西随意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孪生兄弟。

所有的执念在这一刻化成了泡影。

她呆呆的走到床边，目光落在以凸起的白色床单上，从形状看，她可以猜出床单底下是一具白骨。

阮软想掀开，被徐白制止，“阮小姐，江先生不会希望您看到他这幅模样。”

“可是你叫我回来，不就是看他最后一眼吗？”

徐白唇线微颤，放下手，退出了房间。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阮软和江屿川，确切地说是她和江屿川的白骨。

她平静地坐在床边，想起曾经无数次对江屿川的曾经诅咒，恨不得他下地狱，日日痛苦，煎熬，死了还要扬他的骨灰。

可真正达到这一天的时候，她发现她并没有那么恨他。

“小叔叔，在误把你当害死家人的仇人之前，我其实只是怕你不要我，我担心你会觉得我是个累赘，嫌弃我有病，所以我总喜欢捣乱，总喜欢给你添麻烦，我不知道怎么像正常小孩一样去跟自己喜欢的人相处，我只知道每次我有事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当然我也恨你，我恨你对我那么凶，恨你把我丢进疯人院，恨你自诩给我最好的最合适的东西，却从来都不问我想要什么。”

“我也是长大之后才意识到，爱和恨是对立的，也是共生的，你说得对，没有爱，哪来的恨，没有期望，又怎么会失望？”

她想掀起床单，没有想象中那么破碎，是一具完整的干净的人骨。

“后来，我查你，可是在我内心深处还是会保留一份对你的独有的信任，不管我手里查到了什么，甚至到了尼姑庵，我还是愿意去相信你，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对自己的自信，我不怕你骗我，反正我什么都没有，被骗也就这么回事，但其实……”

她缓了口气，将袖扣握在手心里，“我可以在睡梦中就送你去见阎王爷，我也可以花钱买个千万粉丝的账号来一场直播，告诉所有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可以在你的食物里下慢性毒药，让你变得半身不遂，想弄死你太简单了，为什么不呢。”

阮软靠着床头，傻傻的笑了一声，“因为我害怕没有你的日子，江屿川，你怎么这么傻，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我只是嘴上想让你去死，我不希望你真的有事……你怎么这么傻…”

“你把我养得这么任性，除了你，谁还受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