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虚空的佛音都消失。

不渡虽然是残念，但终究也曾证道佛陀果位。

在这人间没有真佛的天地，即便是残念，一样有盖世的雄凶威。

而随着他这轻轻一按，一个卍字印闪烁着佛光从他掌心中出现，而后几次盘旋，直接化为如山峦般大小，碾压虚空。

轰。

一声轰鸣炸响。

紧接着，那飘摇在虚空的无尽金光佛手，刹那暗淡。

连带杨临的无边血气也被波及，瞬间溃散。

杨临闷哼一声，皱眉看向不渡。

不渡似察觉到杨临的表情，微微说道：“公子恕罪，小僧不是有心的。主要是我痛心疾首，我佛门竟出现如此败类。”

不渡姿态放得很低。

在天命空间中待的时间越久，他越是能知道这种力量的恐怖。而杨临承载这种力量，登临九天，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为杨临出手。

只是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如今这机会摆在面前，他自然想强势一些。

杨临轻轻点头。

不渡这变化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当初的不渡，似乎真的是有佛陀姿态。可如今，怎么就有了点风止的样子……

不过他不多想。

不渡此时出手，正是为他正名，昭告这悠悠天下。

他杨临……没错！

砰！

而与此同时，无妄寺中也发生惊天巨变。

卍字印悬浮虚空，但力量却覆盖整个无妄山。

随着这力量蔓延，整个无妄山上的佛像竟纷纷生出裂痕，连同无妄寺的上万佛修，也是纷纷吐血，仿佛心中之佛破裂。

而眼前的和尚更是首当其冲。

一尊佛陀的否定，等于是断了他修行之路，即便是他凝聚佛纹，是当世高僧，也一样无法抗衡。

噗！

佛心一散，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抬头看着不渡的残影，眼中尽是怨念。

“你坏了我的佛心，坏了我的修行！为什么？为什么！”

他状若疯魔一般，嘶吼中带着无边的恨意。

“你不配言佛，更不配代佛行人间！”不渡淡淡一句，高深莫名。

“哈哈哈，我不配！你已经死去千年的佛修，凭什么来否定我？”彼方，那和尚怒气滚滚，开口质问。

他已经看出了不渡的身份。

毕竟，之前在神武城前，不渡就曾现身为杨临解围。如今再出现，他的身份自然不是什么秘密。

“恒河流沙可化三千世界，我佛一念可渡万古时空。这才是佛法无边。”不渡淡淡回应。

他不急不缓。

杨临静静看着，此时不渡的话也让他对于佛有了新的认知。

或许不渡说的不错，佛法无边，佛也无错，错的只是人心。

而不渡声音落下之后，那和尚眼中却没有半点清明，反而更是浑浊，怨念更深。

“佛法无边？三千年前万籁祖师得道，为何不肯留下道统？为何不传法无妄，反而却舍弃一身佛法，化为这万籁菩提。如今却又将佛种给一个世间不容的妖孽？”他质问一声。

他佛心破裂，被信仰抛弃，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所以他成了佛，得了果位。而你，只是被人间苦海淹没的迷途之人。”

不渡回应。

他悄然之间看了杨临一眼。

为祸人间或许可生。

但触怒杨临，有死无生。

那和尚眼中悲愤欲绝。

不渡的话等于是否定了他一生所修。

他不甘！

而这不甘渐渐化为心魔，他执念越深，越是不肯放弃：“迷途？迷途的是你才对。他是魔女之子，他父曾经制造了多少杀戮？他妄图改天，这会将天下苍生卷入无心灾厄。所以，我视他为魔有何不可？我要镇他，又有何错？可你却偏偏要他，你才是佛门的败类。”

不渡闭上双眼。

面对这种质问，他不再回答，而是随手一挥：

“你与我佛无缘。”

下一瞬，一声声佛唱再度出现。

只是，在这佛音缭绕之下，眼前这和尚身上的气息竟瞬间开始消散。

肉眼可见，他的身上，道道佛光仿佛被剥离。

而头顶之上的戒疤更是化为一个个血洞。

“不！”

他怒吼一声。

双手更是鞥狂挥舞，想要将自己一生苦修的力量给拦住。但根根没用更，即便是不渡只是残念，但立地佛陀，那是佛门中的果位，已是真佛。

而他们，即便是血肉生人，也终究只是佛修。

此中差距，就如同凡人和修者之间，仙凡之别。

杨临静静的看着，心中没有半点动容。

本该如此，也只能是如此。

不管他有怎样不甘，但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

须臾之间，整个无妄寺前，只剩下那人的惨叫连连，而他的修为也跌落到神纹之下。

他的身后，无数的身影目光错愕。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们陷入迷茫。

他们也一直以为杨临该死，也一直以为杨临是魔。

可现在，忽然出现的不渡，却告诉他们，错的是他们。

他们不知道不渡是什么人，但不渡这挥手之间的手段，却让他们情不自禁的匍匐。

一时之间，他们的眼中尽是错乱，甚至已经有人跪倒，乞求宽恕。

“佛爷爷，我们错了。”

“佛爷爷饶恕我们啊。”

“该死的无妄寺，我们都是被欺骗的。”

……

人，有时会就是这样。他们视杨临为魔，是因为大夏告诉他们，杨临的罪恶。可如今，他们却又对无妄寺嫌弃，因为一尊真正的佛陀告诉他们，无妄寺是错的。

杨临听着种种声音。

心中微叹。

说这人间之苦，怕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心中无所持。随波逐流而飘摇不定……

不过也好，哪怕他们是贪生怕死也好，或者是别的也罢。

若是肯离开，杨临也不想沾染杀戮。

正好可以瓦解他们的计划，要让自己背负魔头之名。

不渡微微叹息，看了杨临一眼。

可下一瞬，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极为难堪。

接着，一枚巨大的石碑却忽然在虚空中浮现。

石碑的上面裂开一条缝隙，爆发出神光万道，在虚空交织成网。

“镇世天罗！”

不渡声音微颤，显然是认出了这石碑的来历。

杨临脸色也是一变，看着这忽然出现的石碑，他心中紧迫随之而来。

他知道，这一刻，杀劫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