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沉略一思索道：“是有人这么喊他的。还有好些什么神君、仙君的。”

华玖音边愤怒边嗤笑道：“有这么多神君仙君在，那几个大魔头至于把你们弄得这么狼狈吗！”

“那些神君仙君好像都不是那两个大魔头的对手。特别是那个男的。”

华玖音眉宇沉沉，男的？这些天总是和魔族的人打交道，好像都是女的？这位男的，该不会是魔族的头头吧？

她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个例外。前几日的那道可怕的声音。那道可怕声音的来源估计还被封印在某个角落里，因为他不能出来，所以才指使别人替他干坏事。那道声音出现过两次，好像都是——地魔窟？暮歌说，地魔窟可以直达净河。

难道是——逆天？逆天为什么要找我？我真的是魔神吗？前几日逆天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华玖音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瓜子容量不够，活得越来越茫然。

我，究竟是谁？

季清羽道：“我们先去看看吧！”说着，一把拉过了华玖音。

华玖音还在低头沉思着自己扑朔迷离、错综复杂、悲天悯人的身世，猝不及防地被人这么一拽，一头扎进了一个坚实的臂弯中，撞得脑子里一阵发懵。差点往后一摔，把怀里熟睡的喵喵撞飞出去。

忙一捞，把惊吓过度的喵喵捞了回来。

喵喵一脸无语地盯着十分不靠谱的主人，叹息一声，继续闭上眼睡觉觉。此时的它刚出生，最重要的是睡个美容觉，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越靠近战场，黑雾越浓，到达中心地带时，伸手已不见五指。层层黑雾笼罩着，令人不寒而栗，黑暗肆虐，时不时传来的凄厉哭喊，充满无助和绝望。

季清羽从灵宝袋中翻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七弦古琴，信手一拨，琴音如涟漪般四下散开。玄溪琴微震，琴声渺渺，夹带着丝丝冰冷，快速将所有黑暗阻隔。

参天的黑树林上空，琴音冲霄，群鸦乱飞。

左手信信弹奏，右手拔剑出鞘。剑光流转，仿佛落下一片青色的雪幕，旋即雪幕劈开，漫天的黑雾逐渐消散，仿佛一层厚重的神秘的面纱被揭开。

季清羽手腕一翻，玄溪琴瞬间消失，御剑下降，平稳落地。

密林间一道黑影闪过。

钴沉右手紧握着剑挡在季清羽身体前，严阵以待。高声喊道：“阁下何人？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耳边，一道凌厉的风声传来，钴沉举剑相迎。可是剑未及黑影半寸，便被一道漆黑的光亮一扇，连人带剑“砰”的一声，撞倒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嘴角淌出丝丝鲜红，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那道道漆黑的影子，欺身上来。一道又一道凌厉的风声拂过，季清羽竟看不出那人是怎么出手的。他只能身形迅速的躲开一击又一击，看准一个机会，蹬着一旁的树干，飞身而起，素手一挥，剑气往那条黑影的方向而去。

华玖音找了个欣赏表演的好位子，把头探了出来观看着。它怀里的喵喵也被突如其来的吵闹声震醒了，睡眼惺忪地望着季清羽。

那道黑影惊风骤雨，疾如闪电，朝着季清羽一顿猛攻。

季清羽凌厉的剑光飞跃而至，玄青色的剑身盘旋飞舞，如凶残猛兽，直射对方命门。

黑影一声尖锐长啸，远处传来了撩拨沙叶的沙沙声，紧接着，无数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密林中传出。季清羽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凌厉，望着密林的方向。

不多时，一道道黑影从密林中冒出，口中叫声极尖锐，像是铁片彼此划过一样。

季清羽心里漏跳了一拍，握紧了手中的剑。若是平时，他定会主动迎战，可是今日，他竟有点莫名的紧张与害怕。因为眼前的很多人，他都认识。虽说这些人大部分都不饿能称之为“好人”，可是如今他们的情形太可怕。

不断有鲜血从他们的口耳鼻中流出。不一会儿流完了，又一波流出。如此循环往复。他虽说经历过大小无数场战役，但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七窍流血之景。

季清羽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华玖音则在一旁捂着口鼻和肚子，胃里一阵闹腾。喵喵被扔到了一旁，皱着眉头看着主人。

如今的季国天翻地覆，分崩离析，季清羽必须要担起责任，他只能握紧手中剑往前冲。他不愿成为往后百姓口中的谈资，成为千古罪人，季国绝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背后一道打嗝之声响起：“这些人估计是刚死不久，所以才会出现七窍流血的情形。”

华玖音信心满满道：“才十多人，我们杀出去！”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十，十多人？前方出现的确实是十多人，可是十多人后边跟着的……

“啊……”华玖音禁不住一声尖叫。怎么这么多人？初略估算着成千上百人？不，这些不是人，他们目光空洞，直勾勾的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双手十指并拢指着同一个方向，面无表情，步伐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像是在等待着谁的指令发起进攻。最可怕的是，有的傀儡手中还有致命的武器。

他们的上空突然间黑漆漆的，空气混浊，一股股让人恶心的恶臭味扑鼻而来。

华玖音头皮一麻，像石化了，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华玖音幡然醒悟，他们是傀儡，遂喊道：“这些是用月灵棒制作出来的傀儡。”

季清羽和华玖音对视一眼，两人了然。月灵棒是被季清风偷去了。而季清风的功法本就不强，所以只能与魔族合作。用月灵棒制作出来的傀儡比一般练就的傀儡强上十倍不止。

华玖音从自己的灵宝袋中掏了半天，十几道银丝齐齐的朝一个方向而去。为首的傀儡身体顿了顿，身后的傀儡也跟着他顿了顿，身体上还带着银丝一步步朝着华玖音而来。

华玖音大惊，忙手不停蹄地翻找着灵宝袋。夕域被自己打伤了，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宝能用？真的是法宝到用时方狠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管了！我华玖音顶天立地，最重要死得其所。

黑漆漆的光亮刺得两人一阵朦胧，从四面八方袭来数条影子。两人来不及多想，即刻迎了上去。

季清羽背后有剑气袭来，他忙侧身躲避，巧妙躲过攻击。

突然，他的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呼。他把华玖音一把拉过了，护在了身后。

又有无数武器砸到他们身上。

季清羽举剑还击，险险躲开。回头却见一柄剑已离华玖音的心口不到一寸，华玖音下意识地用手接剑。季清羽忙举剑打开那柄凶恶万分的剑，抽空叱道：“你是疯了吗？哪有人用手挡剑的？！”

华玖音躲在季清羽的身后，边抱头鼠窜，边无奈喊道：“我这不是没法器嘛！夕域受伤，竟连一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了。”方才在灵宝袋中找寻了两轮。圣坛和往昔镜都是上古神器，没错。可是一个只能回到过去，不能砍不能打的，一个，名字倒还行，叫什么圣坛，那是个什么东东？是干啥用的？拿来祭坛还是作法的？

这么多死人在眼前，估计是用来祭坛的。

那个苍冥剑是上古魔器，只有在入魔的时候才会出现。心内不禁感叹：季清羽说得对，她不入魔的时候功法确实不咋地。

季清羽手腕轻轻一翻，翻出了一把通体漆黑的古琴，递给华玖音，短促道：“你用这个。”

华玖音接过，低头瞅着玄溪琴，琴身轻盈，倒是很适合她这种力量值比较少的女生，五指放在琴弦上，瞬间又一阵迷茫：“可是我没学过弹琴啊？！”

季清羽把琴语一扔，华玖音忙接过。

盯着那几个熟悉又陌生的字体许久，瞪大了铜铃般的打眼睛，更迷茫了。“春夏秋冬霜雪寒”，这是什么意思？二十四节气吗？与这把琴有一毛钱关系吗？

华玖音沉下心略一思索，该不会是七弦对应的就是这几个字？

突然，她狠狠地被人撞了一下，差点被连人带琴撞飞，一双干枯地手已经快要掐到她的脖颈。

她侧身躲过。干枯的手扫至。她心有余悸地把琴抱紧，口中默念，颤抖着手指轻轻一拨，果然，那傀儡微微一滞。可是，还没等华玖音开心庆祝，仅仅一瞬间，那双干枯的手再次朝着华玖音发起一顿猛攻。

华玖音每根琴弦尝试了一遍，可是，傀儡们依旧只是原地驻足了一瞬间又朝着她发起进攻。

华玖音的心再次落入了谷底，惊呼道：“究竟哪条弦力量强悍一些的啊？怎么每根弦力量好像都一样？”

远处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己领悟。”

华玖音一个头两个大：“别啊！你倒是说清楚怎么用啊！师父！你不能这样啊！”

季清羽顿了顿，依旧是淡淡地道：“自己领悟。”

华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