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洛斯手里拿着一摞文件走进了休息室。

一进舱门，就看到已经醒来的澜：

“你醒了。”

“是你。”

澜看到那双紫色眼睛，就认出了眼前这只雌虫是谁，他刚刚因为失神而舒展开的眉毛：“你怎么会在这里？”

“托你的福。”

厄洛斯走近澜，将手中的报告单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澜将腿放到床边不解的拿着报告单，上面的内容和专业名词让他眉头一紧。

“恭喜你，可以继续活着了。”

厄洛斯见澜看不懂，直接简明地告诉他。

“我经历了什么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提醒我。”澜还是不喜欢厄洛斯，如今厄洛斯的语气高高在上更让他感到厌烦。

“好吧。”厄洛斯耸耸肩，“现在好好想想你在那些蓝星星盗那里都看到了什么，还有那只雄虫崽的来历，到了军部兰德上将会亲自审问我们。”

“审问我们？”澜扭起眉：“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是跟我没关系，但谁能想到我会在穿越陨石带的时候被你驾驶的飞船撞了呢。”

厄洛斯没说自己做了什么，但澜那么聪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获救很有可能与厄洛斯有关。

“是你救了我？”

厄洛斯听到澜放低姿态的语气，心中一乐：“你想怎么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澜看着眼前的厄洛斯，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他最看不起的雌妓现在却拥有着可以参军入伍的光明身份，现在竟然又成了他的救命恩虫。

“不逗你玩了。”厄洛斯看出澜的想法，他从未想过携恩求报，“救你的是军部的救援队，我只是发了条求救通讯。”

“啧。”澜蹙了蹙眉，把头转向一边：

“厄洛斯，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厄洛斯看着澜脸上憎恶的表情，神情淡漠：

“我有很多值得自己得意的事情，你指的是哪一件？”

澜低下头，神情鄙夷道：“原本低贱到泥里只能跪爬求饶的雌妓，现在却能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这里，站在我面前开我的玩笑……你这还不算得意忘形吗？”

厄洛斯闻言闭上眼睛，在澜面前伸出自己的两只爪子，深吸一口气张开眼睛：“我一只残疾雌虫能靠自己从彗星班进入明星班，能靠我的一双爪子成为一名合格的军工机械师，能靠自己养活自己，能让自己成为战地实习生，能够驾驶机甲，修理和驾驶战舰飞船，就算失去虫翼也能用机械翅翼重新向天空展翅。”

“我还会用它们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厄洛斯将爪子摊开在澜面前，面色失落：“我得意它们给我带来的价值，但你却只记得它们曾经拉住过雄虫的大腿。”

澜的爪子用力抓住钢板床的床边，怒不可遏地喊道：“厄洛斯，你以为当年知道那件事情的雌虫都还呆在地下拍卖场，你出来了就再没有虫知道你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就能心安理得地以为自己是一只好虫？”

“我早就不在意了。”

“厄洛斯，你得记得你就是只从骨子里发烂的下贱臭虫。”澜看着厄洛斯没有表情的脸，心中越发觉得厄洛斯下贱。

澜第一次见到厄洛斯的时候，那只瘦弱的雌虫被捆住手脚像只畜类般拖到他的前任雄主面前。

可怜兮兮地拖进来，然后脏兮兮地扔出去。

一开始，澜对这只雌虫是同情的，但作为一只雌奴他也没有拯救厄洛斯的办法。

只是因为长得与艾文森相像，就被当成了那些雄虫们在艾文森那里吃瘪后的发泄口。

不仅是雄虫，那些被艾文森打压过的雌虫在听说地下拍卖场中有这么一只与艾文森长得像的雌妓，也会花重金买下一晚来。

澜的前雄主是厄洛斯的常客，虽然那只雄虫根本无法接触到那朵耀目的“帝国蔷薇”，但也尝尝在星网上垂涎雌虫笔挺隽秀的身姿。

澜经常能跟着雄虫在地下拍卖场昏暗的房间里看到被各种手段折磨的厄洛斯。

被围堵着蜷缩在角落里的雌虫可怜极了，紫罗兰色的眼睛中无时无刻不在溢着泪水，像极了有裂痕的琉璃。

澜可怜这样的厄洛斯，也喜欢这样的厄洛斯，就算被雄虫强硬地侵犯时，厄洛斯也没有认命，他会反抗，即使被暴打他也会一直反抗到被药剂麻痹为止。

澜喜欢这样的厄洛斯，澜不觉得他脏，反而觉得厄洛斯像一块无机质的玻璃，不管弄得多脏，擦干净后都是纯净无瑕的。

但是这种喜欢在厄洛斯的胳膊主动搭在各种雄虫胳膊上的时候便土崩瓦解了。

看着厄洛斯生疏地在雄虫膝下讨好，看着雌虫轻声附和着雄虫们发出的粗鄙玩笑，有时还会未来顺应雄虫和那些与艾文森·伊斯特兰有仇的雌虫，做出一些屈辱的动作和说他的坏话，来讨客虫们的欢心。

那一刻，澜觉得特别恶心，厄洛斯成了他心中整个地下拍卖场最恶心的雌虫。

让澜感到更恶心的是，偏偏厄洛斯还能从那个地狱里面爬出来，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眼前。

厄洛斯轻轻转身停在门边：“站在垃圾堆里看什么都是烂的。”

“掉进垃圾桶不代表我爬不出来，不代表我就得一辈子呆在那里面。”厄洛斯眼睛微睁，看向澜的视线没有情绪：

“你们这些想要让我从身体和精神陷在里面爬不出来的家伙，我会用这双爪子一下下地把你们的嘴脸给打烂。”

说完厄洛斯拉开舱门走出休息室，距离到达第六星系总军部还有半星时。

厄洛斯站在飞船走廊的窗户向外看着漆黑的宇宙，他的思绪飘到几年前那个漆黑的地下室。

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

厄洛斯想不起来。

厄洛斯的记忆里一直都是很好的，任何支持都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现在他已经想不起自己蜷缩在那个黑暗角落的时候，脑子里在想是什么。

“你在看什么？”

黑发紫瞳的小雄子躲在走廊的拐角，侧着头向厄洛斯看。

罗岚实在太无聊了，这艘飞船上只有眼前这只金发紫眸的雌虫能听得懂自己说话。

所以，为了讨好厄洛斯，罗岚将一颗罗琳妈妈给的糖果塞到了厄洛斯的爪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