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倾一离开，冰焰神火形成的空间就消散了，露出了原本荒山的模样。

荒山位于南州和东州交界之处，由于两州都不太管，便形成了个极为混乱的地带，叫云卢台。

通缉犯尤其钟爱这里，没有律法约束，没有邻里管教，烧杀抢掠杀人放火，只要你实力够强，就能在这里横行。

是两州人提起来都要头疼的一个地儿，可能只是从这里路过，人就没了。

凌念倾去的时候赶时间，回来便悠闲了不少，安白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显然对这个地方也很好奇。

道路两旁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路上的人也不少，但大多数人都是躲在箱子一类的遮蔽物后面，偷偷摸摸地打量街上的人。

或是害怕，或是寻找机会。

凌念倾前面，一个女子横冲直撞地往前走，眼见着就要撞上了，凌念倾没躲，对面那人更不会躲了，两人肩膀撞到一起，那女子脚下不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一手揉着肩膀，破口大骂，“你没长眼睛啊，撞坏我你赔得起吗，瞎了？！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

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小心谨慎，生怕自己惹了麻烦，她这招屡试不爽，就没失手过，路过的人一看到是她，都失去了围观的兴趣。

只是有些怜悯地看着凌念倾。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用些不太体面的手段，什么厉害的人都能放倒，何况这人看起来，真不像厉害的样子，身上那么多血，可能还受了伤。

凌念倾没动，“你腿断了？”

女子眉头一拧，“你咒我呢？！”

“哦，那就是胳膊断了，不然怎么自己站不起来。”

“放屁！”那女子叉着腰，“你把我撞倒了，扶我起来不是应该的吗！”

“你不是不小心跌倒的吗。”凌念倾疑惑地看着她，“你不能因为我刚好站在你旁边就说我撞得你啊。”

向来都是她说瞎话，哪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胡说八道了，女子怒不可遏，“不是你撞的我，怎么这么宽的路，偏偏你在我旁边？”

凌念倾笑了笑，“你也知道这么宽的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故意撞到我的呢。”

女子一噎，“……你血口喷人！”

凌念倾眨眨眼睛，“我可什么都没说。”

“哎姑娘，这人就这样。”旁边路过的一个男子见到这场景，停了下来，“你不用理她，她靠这招坑了好多人了。”

“你说什么呢！”女子叫起来，“谭楼，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拆我的台干啥！”

她骗不下去了，也从地上站起来了，“咱俩的营生也没有交集的地方，你是不是不想从这里混了？！”

“就看不惯你专挑小姑娘下手。”谭楼冷哼一声，“有本事你骗些别的人啊。”

“我乐意骗谁就骗谁，跟你有关系吗。”女子左右看了看，已经不少人瞧着他们了，“这次老娘就不跟你计较，要是你下次再来坏我的好事，饶不了你！”

她甩了甩手帕，气愤地走了。

“姑娘，没吓到吧。”谭楼笑呵呵地道，“你别害怕，云庐台就是这样，乱的很，你一个人在这里行走千万要当心。”

凌念倾点点头。

“看姑娘这样，是第一次来云庐台吧，需要向导吗？我对这里熟得很。”

“向导？”

“对。”谭楼搓了搓手，“钱不好挣啊，尤其是云庐台这样的地方，什么能做就得都做，不然连饭都吃不起，怎么样，需要吗？”

“可以，这哪里有名，都带我看看吧。”

连价格都不问，谭楼心里笑了笑，“好，那跟我来吧，云庐台这地方，说大不大，但该有的地方都有，而且好多不不允许开设的地方，这里也有。”

“比如人口买卖。”谭楼语气中有点兴奋，“还有生死擂，就在东边，来我们这大部分都是去看那个的。”

“这个别的地方不是也允许开吗？”

“不一样不一样。”谭楼摆摆手，“这里的生死擂不一定是人跟人，也有专门饲养训练的妖兽，不过不管台上站着的是什么，自愿还是不自愿，最后都只能有一个活着下来。”

“听着就刺激吧，也不知道这生死擂背后是什么人，每一场都开了赌局，金额庞大，赌赢了就能赚上好一笔，不少亡命之徒都喜欢来这里。”那些专门饲养人或妖兽上生死擂的也是为了这个，生死擂上赢的那方绝对能赚疯，不少人就是靠着这个发家的。

“其他几个州都有慕名而来的，就算不上去打一场，进去观摩观摩也不算白来。”

谭楼沿路看见个什么，都能说的头头是道，像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让我当向导不亏吧。”谭楼边往前走边回头看，确认凌念倾跟上了，“云庐台哪里有耗子洞我都一清二楚。”

“不亏。”凌念倾忽然停住，“就是你别把我往这么偏的地方带就更好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庐台这地就这样，弯弯绕绕的地方多。”

“你拇指上有茧，说明常年与刀一类的兵器打交道，身上的衣服朴素但并不便宜，与你说的话不符，还有生死擂。”凌念倾顿了顿，“你一直把话往生死擂上引，你是他们的人？”

谭楼回头，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一开始你就发现了，你耍我？”

“那倒也没有，要是你悄无声息直接带我去生死擂，可能没这么早发现。”主要是谭楼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巧到让她觉得他就是在等着一样。

“叫你的人出来吧，跟了一路了，不累吗。”

几个人从各个角落走出来，穿着跟谭楼很像，走在街上都不会让人特意看一眼的那种。

“放弃反抗吧，这条路上都是我们的人，你跑不掉。”谭楼瞪着眼睛，凶狠地道，“要怪就怪你太不幸吧，今日来了不少人，偏偏窈娘只盯上了你。”

“哦，可能是我太优秀了吧。”凌念倾不在意地道。

谭楼：“……”本以为是抓了个小白兔，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