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悄悄听到医生的话，脑袋如同受到了一击重锤，一瞬间眼前发黑，耳朵也是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到了，竟是直接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许悄悄！”御司夜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又立刻叫来医生，把许悄悄送去检查。

所幸许悄悄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精神刺激，身体无法承受住，所以才会晕，输一些营养液就好了。

御司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守在病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许悄悄的睡颜。

没过一会儿，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用气声开口：“主子，宋夫人那里……是不是要准备后事了？”

御司夜沉吟了一下，“先不急，等许悄悄醒过来，见她母亲最后一面再说。”

“好。”黑影退了下去。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御司夜和许悄悄两个人，御司夜看着许悄悄苍白的脸，抬手轻轻地碰了碰，又收回手，转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试图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时间慢慢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悄悄终于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守着她的御司夜，神色有些恍惚。

“御司夜？”她有些迷茫地开口。

御司夜眼中闪过一次惊喜，问道：“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想不想喝水？”

“……想喝水。”许悄悄的确有些口渴。

御司夜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喝。

许悄悄喝了大半杯温水，感觉好受多了，思绪也慢慢变得清明，“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妈去世了，真的好可怕……”

“许悄悄，那不是梦。”御司夜开口打断了许悄悄的话，尽管他知道这有些残忍，但是有些现实是必须面对的。

“那肯定是梦……”许悄悄一边喝水一边说，“不过梦都是反的，我知道我妈肯定没事，你不是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许悄悄，那真的不是梦。”御司夜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充满了愧疚，“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妈妈。”

“你别跟我说这些……”许悄悄还不肯面对现实，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可御司夜知道，逃避过后的伤害更加猛烈，他宁愿让许悄悄这个时候发泄出来，而不是隐忍在心中，“许悄悄，去见你妈最后一面吧。”

话音落下，许悄悄连手里的杯子都拿不住了，掉落在地，四分五裂，“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如同游魂一般，直到走到太平间，她才回过神，不顾一切地扑向了宋秋雅。

“妈！你醒醒啊！妈！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许悄悄抱着宋秋雅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气都喘不过来了，“妈！我不要你死……”

可是宋秋雅却无法给她任何回应，冰凉的身体都在提醒着她妈妈已经失去生命的事实……

“妈！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太平间里，许悄悄的哭声叫人心碎不已，充满了悲伤和绝望。

而御司夜站在一旁，静静地陪伴着她，任由她发泄，有时候哭出来比憋在心里要好些。

许悄悄哭得眼睛红肿，嗓子也哑了，抱着宋秋雅怎么也不肯松手，不肯让工作人员碰宋秋雅。

“悄悄。”御司夜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像是害怕会吓到精神脆弱的许悄悄一样，“你妈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平平安安的，和她告别吧。”

许悄悄哭着说道：“不，我不要离开我妈妈……”

“让她入土为安吧。”御司夜劝道。

许悄悄依旧哭得不能自已，这个时候御夫人也赶了过来，她轻轻把许悄悄抱进怀里，像是抱婴儿一般，拍抚着她的背部。

“悄悄，我可怜的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她顿了顿，眼睛也跟着红了，又对宋秋雅说道，“秋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悄悄的，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许悄悄在这一刻只觉得全世界都黑暗了，御夫人对她再好，可也不是她的亲生妈妈……

从今往后，她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许悄悄的心就痛到无法呼吸，可她也明白，对于逝者最讲究的就是入土为安……

许悄悄从来不相信玄学，可是一刻，她真的很希望上天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如果要投胎，那下辈子，就让妈妈来做她的女儿吧。

她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她，疼爱她……

……

在御夫人的操持之下，宋秋雅的丧事办得很是隆重，十分体面。

许悄悄再怎么无法接受，也不得不接受宋秋雅离开的事实。

许婷婷中了五颗子弹，当场死亡。

如果可以的话，许悄悄真想把她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但就算那样做，宋秋雅也回不来了。

许悄悄沉浸在悲伤之中，开始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梦里，是宋秋雅被许婷婷杀害的画面。

一遍又一遍，在她眼前播放。

又一次，许悄悄从噩梦中惊醒，“妈！不要！妈妈！”

御司夜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别怕，只是噩梦而已……”

许悄悄满身都是冷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御司夜，对不起，吵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御司夜只觉得心疼，紧紧地抱着她，努力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变轻柔，“我陪着你，快睡吧。”

许悄悄有些依赖地抓着御司夜的手，忍不住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这是她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御司夜一怔，然后认真回答道：“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许悄悄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似乎连灵魂都要被吸走，她知道，御司夜说的是真话。

许悄悄终于安心的闭上眼睛。

御司夜静静地看着她，眸光比窗外的月光还要温柔，等她呼吸均匀之后，才低头轻轻在她额头处落下一个吻。

珍重，而又深情。

“许悄悄，我会一直在。”

这是他，对她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