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桃之夭夭
作者:大默默 | 分类:古言 | 字数:61.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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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严家蹊跷多
转过一座山后,马车上的老人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叫我们停下来。我和荣轩哥骑着马来到马车前,那老人神情凝重的跟我们说:“老夫受何老家伙的委托,暗中帮严少将和副将脱困,只是他们身上的伤都不轻,副将已经不省人事了,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还请常将军先请军医给医治一下,好些了再去要塞吧。”
荣轩哥皱眉问车里:“严少将军,你的副将现在如何?”
严少将军的声音甚是焦急的从车里传出:“他现在呼吸微弱,浑身滚烫,需立即医治。”
荣轩哥说:“那就请严少将军扶好车里人的,咱们加速回大营,我已经安排了疾医,到了便可救治。”
我们急驰回营,驾车的老头也一改老态龙钟的样子,抖动缰绳,扬鞭策马,而且看得出驾车的手法极为纯熟,在并不平坦的山路上这架马车一路飞奔,虽不能说如履平地,但绝对算得上平稳了。
很快我们回到了大营,直奔医帐,李疾医已经闻声来到了帐外,身后跟着小跃志和罗营。车刚稳了,李疾医就钻进了车厢,这架马车本来就不大,李疾医进了车厢,副将的妹妹就下了车。
我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用帕子擦去她脸上的泪跟她说:“放心,李疾医的医术很好,你哥哥肯定会没事的。”
我的话音刚落,车厢里就传出李疾医的声音:“大人放心,这人能救。跃志、罗营拿担架来。”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返回帐子,抬出了担架,杨大杨二两兄弟帮着把副将抬下了车,送进医帐,时长和辛跛子把严少将军扶了下来,也送进了医帐。
我拍拍小姑娘的手背说:“你听见了?李疾医说能救就一定没问题的。这几天你跟我的丫鬟们住在一起,想看哥哥随时可以来。”
小姑娘怯怯的看着我问:“姑娘,我知道我是赔罪跟过来的,姑娘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哥哥没事就好,我不会私自跑来看哥哥的。”
我心疼的看着她问:“你叫什么?”
小姑娘说:“我叫小妹。”
我又问她:“你也跟哥哥姓严吗?”
小姑娘说:“哥哥是老将军赐的姓,但哥哥说我不能用,所以我没有姓氏,以后嫁了谁就跟谁的姓。”
我明白她们原本的地位有多低了,比流民还不如。我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去拢她的头发,刚碰到她的头就感觉她缩了下脖子,似乎很害怕,可我把手放到她头上时,发现她并不浓密的头发下,有一个大大的肿包,我眉头一皱,她又怕得一抖。
我转头跟身后的青莲说:“你先带她去好好洗个澡,看看头上、身上都有什么伤,有必要的话,带她来给李疾医看看。”
青莲从我手里接过小妹,带她往我们的帐子方向走去。我压下心里的愤怒,在医帐外等消息。不一会儿荣轩哥从帐子里出来,看我还在,向我走过来问:“那小姑娘安顿好了?”
我点点头,荣轩哥看我面色凝重又问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说:“她连姓氏都没有,就叫小妹,我刚才发现她头上有个大肿包,让青莲姐姐带她去洗澡了。”
荣轩哥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跟我说:“严家为什么会这么对待他们?刚才李疾医给那副将施了针,人已经醒了,臀部被打得血肉模糊,又在污水里泡了几天,现在脓血怕是已经流遍全身,发着高烧,腿骨也断了,肋骨也折了好几根,来的时候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幸好是李疾医在,不然一般的军医可救不了,这哪是罚了三十军棍,分明是想把他弄死。”
我看看帐子问他:“那严少将军如何?”
荣轩哥压着气愤说:“情况好一些,肯定是受了军棍,腰上、腿上都受了伤,但好歹上过药,好好休养就行。多大的事,但能把亲生儿子打成这样,不想让他从军了吗?这父亲是怎么想的?”
我看着荣轩哥,心是越来越沉,跟他说:“这里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等他们好些了,好好问问吧。一会儿李疾医给他们医治完,请他来我们帐子,给小妹看看,我怕她身上的伤也少不了。”
荣轩哥点点头招呼时长和钱长生过来说:“钱长生你先送乐心回帐,时长一会儿带李疾医过去给小妹也看看伤,我带邢副将去找刘、张两位副将商议接管要塞的事。”
我看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带着钱长生往帐子走,一边走一边问他:“刚才你带青莲姐姐潜行进去了吗?”
钱长生答:“去了内府和水牢,在内府看到有几个房间戒备森严,白天不方便打探,就又带着青莲姑娘去探了水牢,水牢里除了那副将,还有几个人,都已经神智不清,所以没什么人把守,刚准备去看清副将情形,就有人进去把他捞起来抬出去了,我就带着青莲姑娘回了营外跟你们会合。”
我听着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又问他:“青莲姐姐与你配合得可还好?”
钱长生没有马上回答,我抬头看他,居然在他戴着面罩的情况下都能看出他脸红了,不禁打趣的问:“你们是怎么配合的?”
第140章 严家蹊跷多
钱长生的脸更红了,磕磕巴巴的说:“就是……就是贴……贴得很近。”
我扑哧笑出声跟他说:“你回头好好谢谢大人给你这么个机会吧。”这恐怕是现在唯一能让我心情变好的事了。
回到帐子,听侧帐里还有洗澡的水声,我就没贸然进去,在帐外跟她们说:“好好照顾小妹,你们的衣服她可能都穿不了,先从我的旧衣里找一身给她换上吧,一会儿李疾医那边忙完了,时长会带他过来给小妹也看看伤,钱长生就在帐外值守,你们有事就叫他吧。”
说完我转身进了主帐,绕过折屏把自己扔到榻上,这一上午,除了青莲和钱长生贴贴成功,就没好事情了。我让自己安静下来,细细琢磨,严家的情形怎么看都透着古怪。父亲最喜欢的大儿子似乎是有些才华的,但风流程度也是不浅,后来死了,这父亲就放弃自我了?小儿子就算不那么喜欢,但好歹也是家里唯一能指望重振雄风的人,不该这么就给弄废了啊?那个女儿就更怪了,一般家里娇蛮跋扈的姑娘,都是深得宠爱的,可今天我是一点没看出来。还有就是所有消息里,都没提到严夫人,这个家里是没这个人,还是就像没这个人?还有那戒备森严的屋子里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躺不住了,起身走出去,看钱长生还守在侧帐外,就冲他招招手,把我刚才想知道都告诉了他,让他找人去查。说完刚要走,钱长生叫住我问:“姑娘,大人给你的陶笛你没带在身上?”
我一怔,原来是带在身上的,后来总和荣轩哥待在一起,就收起来了,对啊,我可以用陶笛叫他们的,只是又感觉小题大做了,于是笑笑说:“就是走两步说几句话的事,就不用了吧。”
钱长生正色道:“姑娘还是带在身上吧,这里不比在家,以防万一。”
我看他说得这么正式,于是说:“我会记得,谢谢你提醒,只是现在陶笛在侧帐里,回头我就把它带在身上。”
钱长生又说:“以后姑娘需要叫我们,按住近的那个孔吹一下就行,我们谁在近前都会出现的。”
我应下,听到侧帐里已经没有水声,便问道:“菱角,你们给小妹收拾好了吗?”
菱角咋咋呼呼的叫道:“姑娘,这小妹怎么也不肯穿你的衣服,青莲姐姐正给她改我们的衣服呢。”
我无奈的摇摇头说:“那我进来了。”
我刚说完,帐帘就掀了起来,菱角一把拉我进了帐子,我看到小妹裹着条布单子,缩在青莲的榻上,青莲正在按她的衣服大小改着自己的一身衣服,紫砚拿着一大块棉布比比划划,像是要裁剪。
紫砚见我看她,停下手里的活计跟我说:“这姑娘瘦小,我们的衣服她穿着都不合身,小衣总要有两身换洗的才好,这布是我前两天托营里采买的人带回来的,本来就是准备给咱们做几身小衣,现在先给她做两身吧。”
我表示同意,转头问青莲:“小妹身上的伤多吗?”
青莲看看小妹跟我说:“这小姑娘应该是每天挨打的,身上新伤旧伤都叠在一起了,头上两个包,一个快好了,一个是新打出来的,还渗着血呢。”
菱角气乎乎的补充:“她前胸后背上、胳膊上、腿上,但凡衣服能遮上的地方都有伤,是谁这么狠心,欺负这么瘦小的丫头啊,给她洗澡时,碰她哪里她都疼。”
我心疼的看着榻上缩成一团的小妹,走过去坐在榻沿上柔声跟她说:“在这里你就不用怕了,我们都不会欺负你,把你要来,其实不是为了让你赔什么罪,是不想你哥哥再因为你受严家的胁迫。但没想到,你在严家受了这么多苦,也算歪打正着,把你从那个虎狼窝里带出来了。”
小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菱角也坐在我身边跟她说:“姑娘待我们可好了,你看看我,我们姑娘把我养得这么胖也没嫌弃我,有好吃的我吃得最多。”
青莲伸手戳她的脑门说:“你还好意思说,姑娘吃得没你一半多,咱们几个里就姑娘最瘦小了。”
我笑着说:“我是胃口就小,现在有个更瘦小的了,你们可劲的把她喂胖点吧。”说完我又想起个好处,问小妹:“你会这里的语言吧?”
小妹点点头,我笑着跟大家说:“这回出去买东西方便了,你们想买什么带上她,保准买得又好又便宜。”
菱角拍着手叫好道:“太好了,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就套架车,去城里买好吃的去。”
青莲又不忍住戳了下菱角的脑门说:“你呀,就知道吃。紫砚,你也别做那么多衣服了,咱们去城里给小妹多买几身现成的。”说完转头问小妹:“总叫你小妹,你叫什么?”
我笑了,说:“她就叫小妹,不然咱们给她起个好听的?”
青莲看看我说:“姑娘起吧,不过能绕开吃的东西不?”
我眨眨眼说:“那怎么行,得跟你们配到一起才好啊,我想想,叫慈姑怎么样?希望她以后也能长得圆圆胖胖的。”
菱角听得高兴,爬到小妹跟前撺掇道:“我叫菱角,你叫慈姑,以后咱们俩都圆圆胖胖的。”
紫砚在后面出声道:“你们别胡闹,人家是有哥哥的,又不是府里的丫鬟,由着你们乱起名的。”
我吐吐舌头说:“就是闹一闹嘛,你们看她是不是放松些了。”
小妹腼腆的笑了,小声的说:“慈姑挺好听的,我回头问问哥哥,他要也同意就行。”
我们又说笑了一会,我也希望几个姑娘吵吵闹闹一些,可以让这个小姑娘不再那么戒备,以后可以和我们相处融洽,也不是真的想把她当丫鬟,人家又没有身契在我这里,对了,身契,她不会在严家有身契吧?
我看她已经开始跟我们说话了,所以小心的问她:“小妹,你在严家有身契吗?”
小妹摇摇头说:“没有的,我是跟着哥哥从军到的严家,哥哥跟着严少将军,不方便总带着我在身边,严家姑娘就让我跟着她了。”
我看她提到严家姑娘,就顺着问下去:“那严家姑娘对你好吗?”
小妹说:“刚开始挺好的,可自从严夫人走了,严姑娘就变了脾气。”
走了?是死了吗?我不明白就问:“严夫人去哪儿了?”
小妹说:“不知道,严夫人是大公子去世后突然就不见了的,后来府里都不让说,我也没敢问过。”
我们互相看看,都觉得蹊跷,但小妹说不知道,也就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