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大学虽然极力反对，但，侬小天能感觉嫂子的开心，所以侬小天下定决心，要为这个贫穷的家做些什么，只愿家里的笑声多一些，脸面又算得了什么？况且，李老师不是在联系福利院吗？

一直只知道教书育人的李兴发，又怎能知道世俗的套路？

带着打印好的资料和申请，李兴发找到福利院。

福利院给的答案是，工厂暂时不缺人手，等待通知。

这以后，李兴发常往福利院跑，一来二去的，守门的大爷也熟悉了许兴发。

“怎么啦，又没结果？”，大爷看着垂头丧气的李兴发问道。

李兴发点点头。

“如今这年头，找人办事，没有点好处，谁帮你办？”，大爷说道。

“我是按政策办事，给啥好处？再说，现在国家正在反腐，这里还敢兴这一套？”，李兴发有点生气。

大爷摇摇头，没有再开口。

不久，李兴发被调到其它中学去了，关于侬小天的事，便不了了之了。

自从失明后，侬小天的听力和嗅觉越来越敏锐。一般施舍给侬小天的，都是老年人，年轻人几乎没有。

“谢谢娘娘”

“谢谢大爹”

侬小天真诚地道谢。

他又闻到了徐晨晨带着花香的体味了。

“谢谢”

徐晨晨没有说话，丢一百元，走了。

其实花店的生意时好时坏，坏的时候，一天也不过能挣两百，但徐晨晨坚持给侬小天送来一百。

徐晨晨曾经有一个弟弟徐亮，在县一中读书，成绩非常好，那年的六月二十四号晚上，全家都在等待高考成绩。

“636！”，徐亮从房间冲了出来，高举着手机，手机上有他的班主任发来的照片。

全家人沸腾了，徐父更是老泪纵横。

“爹，妈，你们坐好，儿子给你们磕个头”，徐亮拉着父母在板凳上坐好，流着激动的泪水，给二老磕了三个头。

几天后，便是填报志愿，迫不及待的徐亮等不了一天两班的中巴车，借了隔壁的摩托车，天没亮，就赶往县一中去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车毁人亡，肇事车辆，却逃之夭夭。

看着侬小天，徐晨晨总会想到自己的弟弟，“都是学生娃，都是可怜人”

这一来二去的，侬小天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觉得倾听别人说话，很有意思，他听到了卖卤肉的老王与卖服装的小花有暖昧，他听到了常常有个男人来找徐晨晨，希望徐晨晨去派出所注销其丈夫的户籍，宣布其死亡。

侬小天不知道徐晨晨为什么每天都要给自己一百块，几次拒收后，侬小天也不再拒绝，经常幻想着徐晨晨的长相，而每次徐晨晨送钱来的时候，侬小天总是贪婪地猛吸几口，徐晨晨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其实每天也只能乞讨到一百多块，徐晨晨的百元大钞占据一大半的份额，慢慢的，在侬小天的心里，徐晨晨如同百元大钞一样，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侬小天好像每天都是在等徐晨晨一样，少年开始有梦了，梦里有徐晨晨。

“小天，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福利院的事情，只能是通知到你们家里了”，李兴发满头汗水。

“谢谢老师，我可以慢慢等”，侬小天也不急。

“心态不错，可惜晒得像非洲人了”，李兴发微笑着。

“哗”，一盆水将师生二人淋个透湿，李兴发正欲发火，却见徐晨晨提着个盆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泼水节？”，李兴发恍然大悟。

“又到四月了”，侬小天想着自己失明都快十个月了，看来恢复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了。

“小天，你现在就回去吧，这三天别来了，到时候人多，车多，我可没时间盯着你”，徐晨晨不经意地说着。

侬小天心中一暖，“原来她一直看着自己。

其实，徐晨晨过来时，侬小天不仅听到了，也闻到了，只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待徐晨晨走后，侬小天鬼使神差地问李兴发。

“她美吗？”

“美！”

李兴发是从内心出发的，一个能照顾一个瞎子的人，自然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