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子可以不上妆，不打扮，却不能不重视自己的皮肤问题。脸上生疮的、长麻子的、肤色乌漆墨黑的都不好找老婆，又羞于像女子一般服用各种美颜汤药，只能郁结在心。

虽说姜荷不指望自己能改变整个梁国的风气，但这无疑也算一个商机，可以考虑之后发展男性客户什么的。不过在这之前，她得收个男徒弟才行，这一点就需要假以时日。

她正思考着，没发现几个人正气势汹汹往她摊子走来，还是乔大娘最先看见，随后推了她一下，提醒她抬头看去。

只一眼，姜荷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为首的正是那日的大门牙姑娘，她脸上红肿一片，还长了许多冒着白头的粉刺，怒气冲冲地走到姜荷面前：“你这奸商，你看看你把我的脸毁成什么样了！！”

姜荷平静地说道：“姑娘，那日我明明叮嘱过你一定要用杏仁油卸妆，你不听我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门牙姑娘眼睛一立，手指都要戳在姜荷脸上：“你没办法也得给我想办法！谁知道是不是你的妆品出了问题？！”

姜荷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玉锁姑娘：“那位姑娘也在我这里上了妆，怎么她就没事？显然她是听了我的话及时卸妆了。”

门牙姑娘不依不饶：“我不管，我的脸之前好好的，就是在你这上了次妆就变成这样了！你若是不给我想办法，我今日就掀了你的摊子！！”

那玉锁姑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带着歉意对姜荷说道：“抱歉，我劝过她了，可她不听……”

“你是站在哪边的，怎么还帮外人说话！”

姜荷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办法倒是有，只是要花费几日的时间。但这几日过了，姑娘的皮肤或许要比之前还好，你可愿意一试？”

门牙姑娘半信半疑：“此话当真？我这脸上的疮都很难去掉，别说还能让皮肤变好了。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姜荷拿出一盒草药面膜：“这是我自己调制的草药面膜，可消炎平疮，你这皮肤情况大约敷个四五天就能恢复原状。之后再用一款修复增白的面膜，便可让肌肤容颜焕发。”

门牙姑娘与同伴对视一眼，脸色缓和了不少：“要钱吗？真的管用吗？”

“为您治疗期间不收钱，若是之后要用增白面膜，一次需要二十文。至于管不管用，你得试了才知道，左右我每日都在这里摆摊，妆馆就在官亭南路，若是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找我！”姜荷极其讨厌这种不听劝的客人，若是平常，一定会收取一些费用，就像对待雍州的陈香一样。

但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需要一个“模特”来帮她宣传草药面膜的功效，而这门牙姑娘正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见门牙姑娘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玉锁姑娘忍不住劝她：“你还犹豫什么！当初光霞我们几个劝你要卸妆，你贪便宜就是不听！再过不到半月就是你的大日子，你若是带着这一脸疮，怎么好意思见你的英郎！”

门牙姑娘一听眼圈便红了，前两天她不卸妆并非只是为了贪小便宜，更重要的是她过几天就要和英郎定亲了。按照梁国风俗，男女双方定亲时，本人是需要在场的，她便想带着那副美丽的妆容度过自己的大日子，谁承想居然落了个这样的结果。

姜荷见她情绪稳定下来，便提议：“你若是不相信我，大可每日这个时间来妆摊找我，我挂上帷幔给你治疗。如此不仅不必担心被人瞧见不好看的样子，也能让大家伙做个见证，看看我这面膜有效还是无效。”

多重权衡下来，门牙姑娘终于妥协了：“那你今日就给我弄吧，越早痊愈越好。”

姜荷巴不得赶紧给她治好让她走人，立刻叫佟雪挂起了帷幔。她让门牙姑娘坐在马扎上，先往她脸上涂了杏仁油轻轻揉搓，一边揉一边问她：“脸上除了生疮，可还有肿痛、瘙痒？”

门牙姑娘应了一声：“长疮的地方刺痛，红肿的地方又痒又痛。”

姜荷心中有了大致方案，先让她洗了个脸，用泉水浸湿的纱布给她敷了敷患处，随后便往纱布上涂了厚厚一层草药面膜，在旁边点了一炷香计时。

佟雪在一旁看见了，不禁发问：“荷姑娘，咱们之前涂草药面膜都是直接涂在脸上的，这次为何要涂在纱布上？”

那门牙姑娘立刻睁开眼睛，一副姜荷要害她的模样。姜荷视而不见，耐心地给佟雪解释：“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治疗的方式也不同。若只是寻常粉刺，大可直接将药膏涂在患处即可平疮。但这位姑娘脸上还有红肿过敏的迹象，若是再在患处涂药膏，只会让症状加重，遇到这种情况，就需要隔一层干净纱布缓和，让药效没有那么猛烈，也能起到消炎镇痛的作用。”

一炷香燃尽，姜荷把面膜取了下来，又让门牙姑娘把脸上残余的面膜洗净。问她：“现在还感觉皮肤瘙痒疼痛吗？”

门牙姑娘起初还没什么感觉，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脸上的不适感消失了：“没感觉了，这药……真这么管用吗？”

姜荷笑了笑：“这只是第一步，明日你去我在官亭南路的妆馆，若是不放心可以多带几个人。我要把粉刺暗疮给你挑破，把里面的东西挤出来，只有除掉脏东西，你的脸才能好的更快！”

“挑破？！”门牙姑娘本能的抗拒：“那得多疼啊！有没有别的办法？”

“若是不挑破，倒是也能平疮。但里面的东西还是一直存在啊，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复发，要是再赶上你的大日子……”

门牙姑娘就怕这个：“行行行，我都听你的！但你要是骗我，我可饶不了你！”

姜荷拿出纸笔，敷衍着回应一句：“你随意。来，报一下你的姓名，我需要登记在册。”

“施晶。”门牙姑娘往她纸上看了一眼：“为什么要登记我的名字？”

“这是个诊疗记录，需要把你每日的情况都登记在纸上，便于我制定治疗计划。”

姜荷写完，毫不避讳地递给她看，施晶看了便也放下心来，与姜荷订下明日的时间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