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没有出声，听到外面很快又来了人。

“付老板，小煜他可能睡了，我陪你喝。”

是顾子钦的声音，说完他还压低了声音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付清就爽朗地笑着同他一起走开了。

陆煜听到顾子钦的声音安心了许多，等他们走后又重新躺下，闭上眼好久才睡过去。

顾子钦跟付清来到了酒吧。这游艇五脏俱全，酒吧还有一个抬高的小舞台，舞台上有个吉他手在弹唱着温柔的小调。

这个点儿已经夜深了，顾子钦却精神正好，他要了杯龙舌兰和付清坐吧台听着歌声聊天。

本来这派对是北城的一个公子爷操办的，但碍不住人付清财大气粗，偏要主动包下这次行程的全部费用。

这在来之前顾子钦已经了解清楚了。

“听说这游艇是付老板名下最好的一艘。”顾子钦往后仰，靠着高凳的椅背。

付清抽了口烟，语气有些恹恹的：“买来玩玩，顾少喜欢到时候送你。”

“倒也不必，听说付老板这次搞了新货，有多新？”

听他这话，付清狠狠地嘬了口烟，摘下来丢到旁边的酒杯里。

呲——

烟灭了。

他压低了声音，眼里满是玩味：“顾少，去年你那会所被封的事儿闹得那么大，你还敢？”

顾子钦笑笑：“又不是我用，给他们尝尝鲜。”

“那顾少钱带够了吗？”

“赢你那些够不够？”

“呵……哈哈哈哈”付清笑得被呛到，“咳咳，顾少还真是有趣。这个朋友，我交了。”

顾子钦陪着笑，没有说话。

“警报解除。”万曜岸听到手里的传呼机消息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找到了。

在炸弹拆除之前找到了这家人藏在地板里面的违禁品。

他们二楼有间卧室的房间铺的木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而在一片大火过后，地板大多被烧毁，里面的东西也被烧得差不多了。

万曜岸是在角落里找到的，那个角落被支撑床的木桩子挡着，被烧过后形成了一个视觉死角，

至于万曜岸怎么发现的，是通过声音。

他踩到这一片的时候，发现没有旁边那些木质的嘎吱声，猜想这下面肯定放了东西。

果不其然。

把搜索到的违禁品装了起来，万曜岸仔细检查了空荡荡的地板，突然意识到什么，把撬起来的那半块木板翻了过来。

木板上面居然订着一张残缺的纸片，纸片已经被烧了大大小小的洞，或许是因为掩盖在木板下面，潮湿的环境让它没有变成灰烬。

纸片上只能看到一个落款和日期，具体内容已经被熏得模糊不清了。

落款是个大写的英文字母L，时间是8月3日。

他在警员的呼声中扯掉了纸片，递给王局长：“没错，是他。”

缅北大毒枭，L——狡鹰计划的击杀对象。

第二天一早，陆煜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叼着牙刷，正在刷牙的顾子钦，他头发乱糟糟的，对着陆煜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

下一秒，一大团泡沫从他嘴角留下来。

顾子钦含糊不清地骂了句，转身进屋去了。再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梳了几下，看起来没那么乱了。

“待会儿去潜水，你穿衬衫干什么？”

“哦。”陆煜后知后觉，他昨晚睡得太好，都差点忘了这回事了。

等他换好衣服，两人来到甲板上，负责的工作人员给他们穿戴好装备，顾子钦先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平静的海面被砸了一个巨大的水坑，而后很快，带着氧气面罩的顾子钦就探头出来，冲他笑着招招手。

“呜——好爽！你快下来！”

陆煜会游泳，但是潜水还是第一次，看着周边的男男女女都跳下去了，他也心一横跟着跳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让陆煜一瞬间耳鸣，等耳朵找回听觉的时候就听到海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前是无数的小气泡，他的身边也是不停地涌出气泡来。

感觉到自己身体在下坠，海水像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在温柔地托着自己轻轻下坠。

很快，他就看到一个身影朝自己游了过来，等他靠近了才看清是顾子钦。他指了指下面，喊着说往下再深一些的地方去，明明喊得很吃力，但是在陆煜听来却是隐隐约约。

有了氧气，呼吸自然是正常的，但是在海水的压迫下，心脏的跳动却变得异常兴奋起来，陆煜觉得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噗通——

噗通——

他做了个深呼吸跟着顾子钦的身影往海底游去，越到下面海的颜色就越深了，陆煜身边也围上来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小鱼，他们有的长着长长的吻，有的呈菱形状。

他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陪着鱼玩了一会儿，转头再去看的时候，顾子钦早就不知道游到哪儿去了。

他翻了个身让自己面向海面，今天的天气很好，能看到波光粼粼折射进来的模样，那些光努力渗透深渊，照了进来。

一如当初万曜岸的出现。

方方面面都将他温暖地包裹起来。

突然，他视线中的光被人挡住了，来人是一个女人，她飘荡的长发和贴身的潜水服召显着她的性别。

她在水中慌乱地朝着陆煜游过来，几乎是四肢并用，看起来好像并不会游泳。

她的嘴角不断地涌出气泡，她好像张嘴在说些什么，但是陆煜没有听清，还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可是就在他要靠近女人的时候，一声巨响在海水中炸起，炸得陆煜的耳朵一瞬间耳鸣。

而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睁睁看到面前的女人被撕碎成无数块，鲜红的血液像是喷射一般，瞬间染红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陆煜就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前一秒，他仿佛还能看到牵带着肉条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