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曜岸把纸袋子拿开放到鞋柜上面，把门关上后，走进屋里。

“怎么没有开地暖？”

走到陆煜面前，看他背在背后的手，微微侧头：“藏了什么？”

陆煜把小猫从身后拿出来，没心没肺的小猫居然已经在自己手里睡着了，两只前爪抓着他的手指，睡得安稳。

万曜岸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藏的。”

小猫的确没有什么好藏的，他心虚完全是因为自己刚才对小猫说的话。

好在万曜岸没有多问，在他旁边坐下：“学校挑好了吗？”

“挑好了，北城军校吧，离公寓近，跨过两条街就可以到了。”陆煜一手托着小猫，一手轻轻摸它的头。

“嗯，那我去安排。”万曜岸看向小猫。

少年的手指节分明，白皙如葱，指甲贴着修成了椭圆的形状，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小心在猫咪头上一下走一下地抚摸着。

嘀嗒——

密码锁被解开，万曜山提着一大堆东西进来，老远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人，以及陆煜手上的带毛生物。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如你所见。”陆煜抬抬手。

小猫仿佛听到讨论自己，还未蜕掉蓝膜的眼睛睁开来，冲着万曜山喵了一声。

“我、我先走了。”万曜山把东西一丢，啪地就关上门离开了。

陆煜和万曜岸面面相觑，难道他害怕猫？

小猫抱着万曜岸的手指嘬起来，他怔了怔：“先送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陆煜觉得也对，于是两人出门去了兽医院。

小家伙做了全身检查，除了营养不良以外，其他的指标还算正常。

医生小姐姐给它擦拭身体，问陆煜它叫什么名字。

陆煜看了眼外面打电话的男人，回过头看看小猫：“叫安安吧。”

安安，岸岸。

医生小姐姐填好安安的资料后，还送了他们一些零食罐头，陆煜买了大包小包的猫粮和玩具，就提着猫包出去了。

出了门，一阵冷风吹过来，万曜岸看到他大包小包，挂了电话，接过来放到后备箱。

医生小姐姐赶上来，正撞上万曜岸从陆煜手上接过猫包，她也是看过《心之所向》的，自然也认出来他们俩是谁。

一副我懂的的表情，默默把一本册子递过去：“安安的身份本，您忘了。”

她没有逾越，递过去过后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而后笑着说：“以后打针也可以过来，我们比宠物医院更专业，也更便宜。”

万曜岸不动声色地扫了她一眼，关上后备箱，打开驾驶座的门。

“谢谢你。”陆煜点点头，也上了车。

车上没有人说话，回到公寓过后陆煜把安安放出来，小家伙很自来熟地跑到矮几前的地毯上，打了好几个滚。

提着大包小包的万曜岸用脚踢了一下门，把门关上。

陆煜慢条斯理地从中理出来奶瓶和羊奶粉，去水吧冲奶粉。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万曜岸是不是太过于亲近了，两人经常这样一起买东西，一起出门，刚到公寓的那段时间，万曜岸每晚都会来坐一会儿。

连普通兄弟都做不到如此。

这是不是说明，他也对自己有意思？

要不要告白？要还是不要？

兑完奶粉，轻轻摇晃着奶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屋里没有开灯，夕阳还残余一丝光亮。

他转过身靠着吧台，看着面无表情逗猫的男人，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或许表白过后，连这种相处时光都会成为奢望。

但他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喜欢了。

他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不经意撩到自己却不自知了。

“万曜岸。”陆煜轻轻开口。

万曜岸慵懒地嗯了一声，抬头看向他。

两人之间隔着大概三米的距离，足以让他看清陆煜的表情。

他的眉头微抬，露出楚楚可怜的哀求感。

万曜岸在很多人脸上看到过这个表情，他们都喜欢用这个表情求着自己放过，他很讨厌这个表情。

但当这个表情在陆煜脸上出现的时候，他居然会觉得有一丝心疼，不是很激烈的疼痛，但如抽茧，细细密密的疼。

少年的头发很长，随意地散落在耳侧，他身上还穿着条纹的毛衣，纯白的围巾还没来得及摘下。

一切都是平静的模样，但少年张口说的话却打破了这份平静。

“我喜欢你。”陆煜手肘靠在吧台上，手上还拿着奶瓶，却看上去那么坚定，“喜欢了三年了。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万曜岸的动作微顿，安安趁机捉住了逗猫棒上的羽毛，晃得上面的铃铛叮铃响。

夕阳沉落了，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殆尽。

万曜岸沉默了很久，久到陆煜都觉得手上的奶瓶变得微凉。

“喵呜——”

猫叫打破了沉默，它不知何时跑到陆煜面前，摇晃着脑袋，企图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

陆煜埋头，弯腰蹲下身把它提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拿着奶瓶给它喂起来。

小家伙嘬得奶瓶一直响，很用力地吃着奶，两个耳朵都快吃成飞机耳了。

陆煜笑着摸它的头，笑容苦涩。

他没敢再去看万曜岸的神色，只是听到他站起身出了门。

关门的声音很轻。

却沉沉地打在陆煜的心上。

出了门的万曜岸没走多远，他在隔壁门口输入密码直接进入了房间。

这间房间里面，有好几台电脑，每台电脑里都是各个角度的监控画面。

他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监控里的少年蹲坐在地上，埋着头没有动静。

当初接陆煜进来，为了避免陆煜在看不见的地方自杀，万曜岸给他的房间各个角落都装了摄像头。

后来他情绪稳定过后，万曜岸才陆陆续续拆掉了一些，只剩了门锁、客厅、阳台这几个。

他听到过陆煜梦魇时叫的名字，也看到过他情动时脸红的模样，也听到了，他今天问安安要不要表白的话语。

但是，在正式听到的一瞬间，他突然变得惶恐起来。

这比让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害怕。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惶恐，后悔，自责各种情绪都喷涌而出。

竟然还带着一丝没有察觉到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