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这样一个称呼一出，两人的身份似乎发生了颠倒。

身为老师的林杳月管自己的学生叫做老师，这样的画面看起来未免有点过于荒诞了。

看着那个白发蓝眼的少年，林杳月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像是在透过这个少年看谁。

沉默半晌过后，他忽的笑了一声，泛着股苦味儿似的。

“要是被另一个世界的你知道我干了这样的事，或许你也会对我失望吧。”

空气这才仿佛再度流通，五条悟迅速抓住林杳月话语当中的重点。

“也就是说，你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学生。”

林杳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拍了拍自己袖口处沾着的红色液体，朝着两人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分明这人刚才才杀了那么多人，可站着的两位少年，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警惕的姿态。

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人，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值得警惕的地方。

林杳月缓缓的往外走，他的步伐很慢，像是在散步。

脚步只在和两人擦肩而过时停顿了一下。

“路我已经帮你铺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五条老师。”

话音刚落，他的视线又从五条悟转移到了夏油杰身上。

又是那样怀念的眼神，夏油杰的指尖微不可察的收缩一瞬。

“不要再继续走上那样的道路了啊，哥哥。”

一瞬间，夏油杰从头到脚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林杳月曾经和他讲过有关于兄长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当初的林杳月又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对着他说出那些话的呢？

他是在试图挽救曾经那个误入歧途的兄长吗？

夏油杰猛的回了头，那个身影一点点的走向了远处没有回头。

夕阳渐渐下沉，余晖的光给那个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边，叫人想要看清，只能眯起眼。

起风了。

仿佛最后的声音也被揉碎在了微风当中。

“风是自由的，咒术师也是。”

不知如何，五条悟忽的生出了一种冲动，他猛的上前两步。

“才不会呢！如果他知道你干了这些，只会拍手叫好才对啊！”

这是对林杳月那句有关于“失望”的话的回应。

林杳月的身影就这样一点点的消失在了他们视线的尽头。

-

“等等，也就是说，在另一个世界，怪物老师不仅是老子的学生，还是你的弟弟！”

“这还真是不得了，杰，你真的确定你是独生子吗？”

夏油杰：……？

所以五条悟是一直都看不懂氛围的，就算是好不容易正经一会儿也维持不到三秒钟。

“诅咒师”林杳月自打这天过后，似乎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所有咒术师都知道有着这样一个存在，但就是没有人再见过他。

但夏油杰和五条悟都知道，对方肯定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那每个月准时打到伏黑甚尔卡上的巨大金额也在说明着这一点。

转眼，高专就迎来了冬天。

自打咒术界高层被血洗过一遍之后，仿佛那污浊的空气都被替换了一遍。

“呐呐！杰你快一点啊！人这么多，得排到什么时候去！”

久违的，高专集体师生迎来了新年的团建。

团建地点是在东京最大的神社。

一行人顺着人流一直往里走，五条悟对于神社之类的一直都不怎么感兴趣。

连视线都不曾往神像的方向飘一下。

直到他身边的夏油杰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扯了扯他的衣服。

五条悟抬头，正好就看见了坐在高台之上的那个“人”。

那人甚至身上还穿着高专的教师制服，肆意垂下来的脚将四季神君四个字中的神君二字挡去了大半。

祂随手从一边的供台上捞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懒懒的抬眸和他们对视了一眼，笑的像只狐狸。

【嘘——】

似乎是两人长久的安静，也让其他人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家入硝子也抬头往高台之上看了过去。

“？怎么了，这神像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这个时候夏油杰和五条悟才知道，除了他们两个看见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外，其他人看到的，只是一个穿着宽大袍子，头发高高竖起的神明形象罢了。

高台上的神明不像是神明，反而像是性格明艳的少年。

祂冲着两人伸出了手，手指在半空中张合了一下。

下一秒。

【砰——】

绚烂的烟火在天空中措不及防的炸开。

灿烂的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像是给他们披上了耀眼的景霞。

【新年快乐——】

仿佛有人在这么诉说着。

在神格陨落之前，你们都将被我的光辉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