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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宁是条狗

作者:晚晚生凉 | 分类:现言 | 字数:48.2万

第86章 浅雪

书名:万宁是条狗 作者:晚晚生凉 字数:2231 更新时间:2024-11-16 10:47:32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这是我家的猫儿,它叫浅雪。最近我要去外地出差,你能不能帮我照顾浅雪几天?”那白衣男子递过一串钥匙,钥匙丁当作响。

还真是……不客气啊!

“它叫什么?浅雪?”我心里一动,忍不住多看了那猫儿一眼。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粉红的鼻子荡漾着温润的色泽。

看上去很美丽很温驯的小猫。

浅雪。

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那是我梦中情猫的名字。我想和那个人养的猫儿,名字就叫浅雪。恍惚之间,想起那位我很喜欢的香港女作家深雪。

“它很乖的,你只要定时去看看它,给它换换水和粮,几乎不用管它。拜托了。”男子苦苦哀求道。

“你应该送它去寄养中心。”我伸手摸了摸那猫儿的头,它一扭头冲我喵地叫了一声。叫声很销魂。

“送过了,但这家伙逃了两次。”那名叫左岸的男子低眉望怀中的小猫,眼神温柔如水。他伸手摸了摸猫儿的脖子,雪白的手腕上系着一条鲜红的绳儿,绳子上系着一只拇指大小的青色铃铛。

“万小姐,求求你了。我新搬来不久,在这里也没什么认识的熟人。楼下的保安小雷一直夸赞你,说你人美心善,你工作时间又自由。所以,拜托了。”他一脸恳求,手上红绳儿系着的青铜铃铛动一下便响一声,极悦耳动听。

那白衣男子眼睛里有水样的温柔,他的哀求竟然打动了我。我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一旦心软,别人就是倒杯毒药,我也会当面喝下去,还微笑着将杯子归还。

我从那白衣男子手上抱过那只沉甸甸的波斯猫儿,猫儿趴在我手臂上,十分乖巧温驯。

左岸高兴得忘乎所以,他竟然展长手臂将我抱在怀里连同那只猫儿。

那是个手臂修长的人呢!

“麻烦每天傍晚带它出去散散步。”他松开双臂,晒干水草一样柔软的头发,蓬乱着,从我脸上拂过,淡淡的好闻的香味。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把那只青铜铃铛解下来,将红绳儿系在我手腕上。

“听到铃铛声,它就乖乖的了。”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那猫儿将头埋在我胸前,咪咪地蹭了两蹭。

“我得走了,浅雪就拜托你了。”那左岸掏出一只信封,信封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这上面是我的电话号码 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请务必联系我。还有,这里有三千块钱,请笑纳。”

哈,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他弯身逗了逗那猫儿,“再见,小雪。”好像再也不见了。

莫名其妙。

我抱着那猫儿进了客厅。那小猫儿挣脱我的怀抱腾地跳到地板上,我吓了一大跳,夹在臂弯里的那只信封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红色的纸币落英缤纷散得一地都是。

区区三千块,就买下我的自由。没得商量的那种。怎么会有那么霸道的人?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里,颓废得很。那只叫浅雪的猫儿,在红色纸币上走来走去。

我关好门窗,这里毕竟是9楼,我怕它一不留神就跳窗跳楼玩儿。

吃了两片感冒药,喝了半杯热水。

去903左岸家给那猫儿取了猫粮和它吃饭的家伙事儿,放了猫粮添了水,在客厅门边铺了条毛毯当作它的临时猫窝。然后爬回床上沉沉浮浮地睡了一觉,音响里播放着一首舒缓的爱尔兰曲子,音符里有流水淙淙,有和风絮絮,甚至有清脆的鸟鸣声。

大概是药物的作用,我睡得极沉。直到我听到一声巨大的哐当声,什么东西摔碎了。我跳起来,桌上那盆琉桑支离破碎的碎在地板上,叶子折碎了好几片,黑色的泥土溅得到处都是。那只釉里红的小花盆碎得像被男人抛弃的女人的心。

一缕忧伤侵袭了我的心,那只釉里红的小盆,是世间仅有的孤品。再也不会有了。

陈尘亲手烧的花盆。

我看到了,盆底有一行小字,世间情爱千万,吾独爱伊。

冰冷的瓷片,沾染着细如粉末的微湿的泥土,在掌心流荡着绝望的气息。

陈尘。

我将那碎瓷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瓷片上有一片小黑点,怎么也清洗不掉。我用力地用手擦着,不过是徒劳。一阵钻心的疼瞬间如潮水涌上,手指上的伤口像一只睁开的眼睛。我拼命捂着手指,血水直流。白色的水池里一片嫣红。

那罪魁祸首却如一团雪球蹲在洗手间门边,对着我喵喵地叫着。

“走开!”我挥着手,那血滴在地板上。

从架子上取了毛巾裹着手,血依然止不住。

我坐在门边的地板上,屁股冰凉。那薄薄的裙衫给不了我片刻的温暖。

我应该去医院吧!社区医院离这里十分钟,我孤身一人去医院,把浅雪扔在家里。裹着手的毛巾已红得透亮,我想起那只圆圆的浅口釉里红瓷钵。它本来是一只瓷钵,只是被我当作了花盆。

血滴在光洁的地板上。像刚刚绽放的红色小花,在夜色里摇曳着。

我出了电梯,踉跄着穿门而出。

穿着制服的小雷看到我,忙跑了上来。一脸惊惶。

“姐,姐,姐,姐……你怎么啦?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不小心割伤了……”我凄然一笑。

“姐,我送你去医院。”小雷马上推来他的小电驴,飞快地把我送到社区医院。

那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抱着一条血淋淋的毛巾脸色苍白地走进那道玻璃门,那个漂亮的女护士尖叫着朝我奔来。

那么多的血,那么多……我像个难产的女人,带给小雷无尽的惊惶和害怕。他吓得不轻,“姐,姐,怎么办?你流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医生给我打了凝血酶制剂。还有破伤风。

我静静地坐在那张冰冷的长椅上,看着手上残留的血迹,蜿蜒如暗红色濒死的小蛇。

我第一次受伤流血不止的时候,三哥吓得比小雷还夸张。

我轻轻笑起来,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小雷无声地看着我,眼睛里全是害怕。

然后我又坐上了小雷的小电驴,风掠起我的头发,凉凉的,痒痒的。

在滨江广场,我让他停了下来。

云之上又开张了。老板似乎换了人。我推门而入,热闹是非凡的。柔和的橘黄色灯光温暖又温馨。满眼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