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对，我忘了，靳家已经是少主的了，少主已经是组织的老大了。”王明苦笑一声，然后回答着张龙的问题。

“我没有办法，因为靳世悯对我有恩，而他让我报恩的方式，就是监视并和他上报少主……靳少的动向。他惧怕靳少抢了他的权力地位，所以处处防着。”

王明看向张龙，“你说，我那个时候能怎么办？而且我要是拒绝了，他肯定还会找别人去做，索性还不如我自己来，至少我能挑不会伤害到靳少的信息汇报。”

“原来如此。”张龙喝了口啤酒，然后继续问道：“这次商家残留势力有所行动的消息，是你想办法告诉我们的吧？谢了。”

“谢什么，我本来就擅长搜集情报，虽然我不是组织的人了，但我怕靳少受伤。”王明说完，直接拿起酒瓶猛灌了几口。“还好，靳少没有出大事。”

“其实……先生知道消息是你传过来的。”张龙轻声说道。

王明一愣，然后震惊地转头，语气急切，“怎么会？如果知道的话，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我的消息？”

“你就没想过？先生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消息，当然是因为他知道那是你传来的。他相信，并一直都记挂着你，怕你离开组织后被其他势力欺负，所以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

张龙说着，然后笑了笑，“先生知道你有苦衷，那天之所以没有处置你，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其实是他自己，不忍心对你动手。”

“别说了……”

“阿明，是你伤了先生的心。”

“我不想听！”

“你辜负了先生对你的信任。”

“我都让你别说了！”王明把张龙按倒在沙发上，两个人的酒瓶掉在地上，啤酒流了一地。

他本想打张龙一拳发泄的，但他不能这么做，毕竟张龙说的都对。他最后只是紧紧揪着张龙的衣领，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张龙的脸上，声音沙哑痛苦，“龙哥，求你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已经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当做不存在。”

这应该是张龙第二次看到王明哭泣了，第一次是云奚把王明赶出组织，对方跪在地上抱头哭泣。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龙哥，我真的，真的没和靳世悯说过什么少主的秘密，真的。我没想伤害少主，从未有过那样的想法。”王明哭得止不住眼泪，他俯身额头抵在张龙的胸口，眼泪沾湿了对方胸前的衣服，“我做错了吗？我那时候应该拒绝吗？”

张龙抬手轻拍王明的背，“你这些话应该对先生说。”

“不能说，这些说法没用，背叛了是事实，那些事我确实做了。”王明摇头，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他解释什么？

他后悔吗？确实，他后悔过。但如果让他再选一遍，他依旧会同意靳世悯的话。他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云奚，与其让靳世悯再安排一个不知道的人藏在云奚身边，不如让他来做，至少他能决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而他做的事，最让云奚生气的，大概就是齐远了吧。但云奚带回去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放心，他怕是别人故意安排在云奚身边的，所以就汇报了。

他觉得是这件事，让云奚生气了。

“我不知道靳少是真的喜欢齐远，靳少之前喜欢的不是个女人吗？但之后带回去一个长相相似的男人，我当然会担心了，怕是别人故意安排在他身边的。”王明闷闷地解释着。

张龙依旧不说话，轻拍对方的背让对方倾诉。

王明絮絮叨叨了好久后，终于反应过来两个人现在的情况怪怪的，他猛地坐起身子，然后拉开距离。脸红地抬手放在眼睛上，“抱歉，已经没事了，哭完后舒服多了。”

张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好家伙，湿透了，这是有多委屈才能哭成这样？“既然哭也哭了，那明天跟我去见先生吧？”

“什么？”王明直接惊讶地喊出声音，然后慌张地摇头，“不行，我已经被赶出来，怎么可能厚着脸皮回去？”

“你不想见先生吗？”

“想。”

“不想继续保护先生吗？”

“……想。”

张龙笑了起来，然后问道：“还有小少主哦。你不想继续辅佐小少主，然后让他喊你叔叔吗？”

“唔……”王明沉默了好久，然后泄气说道：“想，当然想了。”

想归想，他也害怕啊，怕云奚恨他。可他更想知道，自己一直保护的少主，现在到底过得如何了？幸福吗？如果幸福的话，那他就算是被少主杀了，也死而无憾了。

他被张龙留着住了一晚，第二天又被拖去了靳家。

靳家的客厅里，王明跪在地上，面前是坐在沙发上的云奚。张龙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好像赶王明出组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有事？”云奚语气冷淡，仿佛面前的人是陌生人一样。

王明低垂着头，然后忽然一头磕在地上，“少主……不对，靳先生，我错了！我希望能继续留在你身边辅佐你！你打我也好，杀我也罢，不同意我就不走了。”

“你确定？”云奚缓缓起身，然后朝张龙伸手。

张龙一愣，然后犹豫了好久，还是把枪放在云奚手上。

“小远，带嘉树去前院。”云奚吩咐着，齐远点头，然后抱起嘉树离开了。

嘉树看着王明，不自觉地抓紧齐远的袖子。

走到王明面前，云奚冷声说道：“抬头看我，你说，我将你杀了也行，对吗？”

“对。”王明抬头看着云奚，额头上有血，可见之前磕地上的那下用了多大力气。

“那我如你所愿。”云奚将子弹上膛，然后枪口对住王明的眉心，“有骨气，不愧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