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金思辰坐到林凡身边柔声喊她。

接到吴宇森电话的时候，他恨不得钻进话筒把他抽一遍。

什么叫林凡心情低落？什么叫林凡让他走他就走了？

这家伙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来的时候不带好处，走的时候留一堆烂摊子，还要别人帮他处理。

金思辰紧赶慢赶地回来，看到林凡低头坐在饭桌前一动不动，心里咯噔一下。

吴宇森离开对她情绪影响这么大吗？上次好像也没这样啊？

啊！上次吴宇森走的时候，林凡直接关门了，后续根本没人看到！

林凡慢慢抬起头，缓缓转向金思辰：“你来啦。”

金思辰看着林凡脸上的微笑，没有一丝难过和勉强，好像他们的担心都是误解。但他明显的感觉到林凡的情绪陷入低迷。

这是怎么了？

之前救盘古疼成那样，以为她的情绪会出问题。她没有。

后来提到跳河的事情，以为她的情绪会出问题。她也没有。

没想到吴宇森一走，她的情绪反而出问题了。

金思辰知道林凡对吴宇森有一些依赖情绪，但应该不至于因为一个分别就难过成这样。

比起吴宇森在林凡心里有重要分量，金思辰更倾向于她对离别这件事本身产生了反应。

嗯，这件事记下来。他语气温和地问：“怎么一直低着头？脖子不累吗？”

林凡微笑着耸肩，没有回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林凡的脸上开始频繁展露微笑。原本这应该是个好现象。

但是金思辰后来发现，林凡的笑跟他有点类似，并不是发自真心，而是一种假象。

也就是说林凡的微笑大多数时候，跟面无表情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差别。

他还为此反省过，是不是不该总在林凡面前对他人假笑。被她学去了，似乎不太好。

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直接指出的必要，毕竟有变化表情的意识，总比一直冷漠脸要好得多。

“要不要睡个午觉？”林凡中午一般都会小睡一会儿，金思辰他们都习惯了。

“不了，我收拾好就去上班了。”林凡起身收拾桌子。她不想继续呆在屋子里，吴宇森还没有离开太久。

金思辰也起身帮忙。两个人很快收拾妥当，去隔壁找司机。

李春华看到两人出门后，就知道要来找他们。特意打开大门，坐在厅里等着。

“小李，宋队，麻烦你们，现在送我们去活动室吧。”说话的自然是金思辰。

宋仁二话不说直接起身。

看来今天能赶上林凡的午睡了。

宋仁想得倒是好，但林凡会如他所愿吗？当然不！

因为吴宇森的离开，林凡的低落情绪不能很快排解，脑子里总是杂七杂八地乱想，根本睡不着。

加上双休日，林凡一连5天没睡午觉，宋仁就等了5天。对那个眼神一探究竟的想法，渐渐被担心盖过了。

林凡情绪低落已经有6天了，不管是吃饭，运动或是其他，都比以往更提不起精神。本来已经能正常交流的，现在也不大说话了。

金思辰过来得愈发频繁，连李春华都感觉情况不太好，不怎么咋呼了。

这种时候，眼神什么的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林凡情绪一直不能恢复过来，她的病情就会恶化！

吴宇森在林凡心里这么重要吗？

宋仁的心里也不由得浮现出这个疑问。据他所知，两人的接触并没有几天，还不如他们几个相处的时间长呢。

他没有答案，大家都慢慢陷入了焦灼。

焦灼的不止宋仁他们，还有实验室里的那几个。

柯文斌已经对吴宇森带来的东西，没日没夜地反复研究好几天了。

未知物种带来的兴奋感已经消失殆尽，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即将暴走的状态。

挺阳光的一个小伙儿，硬把自己搞得跟流浪汉似的，头发脏乱，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尽管有于广礼，张兆杰的帮助，但是研一点究进度都没有。

他从专业角度排除了很多外在的选项之后，想深入一步的时候，卡在了取样上。

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都无法从那东西上撬下一小块来。

这硬度……

一群人使出浑身解数，忙活了那么多天，从兴致勃勃，到不服输，再到最后无计可施……

800最先进的科技手段轮番上阵，竟然连个渣都刮不下来……

新物种的兴奋感早就消退了。他们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个超出已知科学范围的东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破解。

一群人沮丧地瘫在实验室里，对生活感到绝望。

明明是个新发现，却没有进一步研究的手段。看得到摸不着的感觉让人更加心酸。

“嗯？你们在干嘛？”吴忆来探班，看见一群人东倒西歪、无精打采地瘫坐着。

“弄不出来，实在是弄不出来啊！”柯文斌跟个疯子一样，双眼通红，揪着头发。

“这么难吗？”吴忆不懂这些，只知道这群人已经关在实验室里快一个礼拜了。

“研究不出来，那就不知道林凡脑袋里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就没有办法知道变身的原因……”张兆杰也陷入了魔怔。

也就是于广礼稍微好一点，毕竟他年纪大，经历的事情多。承压能力也自然大一点。

“要不要找林凡来看看？”吴忆提议道。

“找她来有什么用？她也不懂这些！”于广礼沮丧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叫她来看一看也没有什么损失嘛，万一有用呢？”吴忆嘟囔道。

“对，叫林凡来！”张兆杰翻身而起，“她脑袋里也有这东西的一部分，万一产生什么感应……”

柯文斌听到这儿也稍微振作了一些，他一咬牙，下定决心，“那就请林凡来试试看！”

张兆杰拔腿就跑，想往林凡的活动室冲，被吴忆拉出了，指出他们现在形象有多可怕。

几个人赶紧收拾了一下，比较整洁了，才去敲响了活动室的门。

“请进。”宋仁的声音传来。

几人拘谨地推开房门。

“林凡在吗？”于广礼四下打量找人。

林凡从沙发里探出头来，不知道他们来是要干嘛。

“你现在有没有空？我们想请你去一下实验室。”柯文斌出声。

“有什么事吗？”宋仁走过来问。

“之前吴特勤送来的东西，我们一直没有办法拆解，所以，也一直没有研究进度。想让林凡去看看，有没有感应或者熟悉感什么的。”张兆杰解释道。

“林凡最近情绪有些问题，这恐怕要问一下金医生才行。”宋仁呼叫金思辰。

“啊！林凡怎么了？”于广礼最近一直泡在实验室里，忘记了关心林凡的状况，他突然醒悟过来，急忙问道。

“她陷入低迷情绪已经有一个礼拜了，目前没有明显的好转。”金思辰就在隔壁，很快过来，解答了于广礼的问题。

抑郁症就是这样，陷入负面情绪之后。没那么容易跳脱出来，需要一段时间慢慢地缓解才能过去。

林凡很有经验，她自己清楚怎么样才会更快地好起来。

“那她还能跟我们去实验室吗？”张兆杰紧张地问。

大家看着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林凡，感觉的确是比之前阴郁一点，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林凡这次情绪突变的时机虽然出乎金思辰的意料，但也在意料之中。而且因为最近她的状态一直在向好提升，这次情绪低落并没有到非常糟糕的地步。

“林凡，”金思辰看着她问，“你想去吗？”

林凡其实一直是很配合他们工作的。既然人家来叫了，她又没什么事，就去呗。

于是一群人溜溜达达往实验室走。萧医生，邝理也得到通知，一同去了。

夏靖不在。他是搞机甲系统的。自从林凡的机甲给了他灵感之后，他一直沉浸在新的人工智能系统编写里。

这个系统是以盘古的智能系统为基础，进行改进的。这么一来，就要详细地了解盘古的系统具体运行效果如何。所以他最近一段时间都呆在盘古那儿，近距离观察，并不怎么来623这边。

623的实验室是个宽敞的地方。靠墙放着很多不知名的机器。宽大的空间正中放着一个黑不隆冬的玩意儿。

那东西颜色斑驳，看起来像生锈的铁块，有些不规则的尖刺，体积倒是不小，有点像拧成一团的懒人沙发。

它放在洁白的高台上面，跟周围的环境完全格格不入。

“吴宇森送来的就是这个？”金思辰乍一看还以为从哪儿找来一块铁疙瘩，跟他想象中的未知生物差太多了。

“林凡，有没有什么感觉？”柯文斌期翼地问。

能有什么感觉？难道还能有血脉相连的感觉？

林凡撇撇嘴，还是决定负责一点，“能靠近看吗？”

“可以，我们检查过，确认没有辐射和有害传染物。”于广礼说道，“这几天我们一直都跟这东西零距离接触，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你去吧。”

大家看着林凡缓缓靠近，心中充满了期待。

林凡靠近后，的确感觉到心里有些异样感，是刚才进门时没有的。

近看，那东西表面的斑驳更明显了，到处是粗糙的质感，像粗粝的砂纸表面。表面的尖刺大小不一，有长有短，有梳有密，完全找不到规律。

看久了，似乎真的有股吸引力，让她不自觉的细细盯着看。这破败的玩意竟也好似没那么难看了。

林凡绕着石头缓缓转圈，大家的目光跟随者她。一圈，一圈，一圈……大家心中的希望也渐渐变小。

是啊，林凡来又能有什么用呢？

突然，林凡举起了手，鬼使神差地按了上去。

“噗通！”

林凡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像在打雷，她的手心好像被电了一下，下意识想缩手，却发现动弹不得。

“噗通！”

又一下，林凡的手掌感受到了那非金非铁的东西中，传来脉搏一样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