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气息荡漾，圣者威压浩荡，冲向东城每一个角落！无穷无尽的神纹涟漪扩散，天地间恍如多一重无形的汪洋大海，恣意咆哮，让万物生灵心神惊悚，匍匐臣服！

百里外的人群还好一点，战战兢兢，簌簌发抖；雕像广场的修士则直接瘫倒在地。合道境的长老还能支撑，就是唐风，也站立不稳，要靠鲁大师搀扶一把。

圆满境全力爆发，简直天地变色，神鬼惊服！

聚灵阵“隆隆”轰鸣，灵气如潮，汹涌激荡。但根本没有作用，灵气灌注，弥漫扩张，最远就是百里，无法突破。

胡长老绕着灵气波及的边界走了一圈，毫无头绪。鲁大师带着唐风也走了一圈，也是直摇头。其他的合道境长老和阵法大师们各自散去，寻找原因，都是摇头返回。

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小半个时辰，半空中浩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五行缺失，难以平衡，阵法难以发挥最大威力。”

声音低沉洪亮，无比威严，这时却透出一丝无奈，高长老已经放弃。声音落下，黄色光华缓缓敛去，高长老已经离去。

这也宣告了东城巨型聚灵阵建造结束。

巨型聚灵阵没有到达预期效果，却无可奈何，东城居民只能接受，东城猎圣联盟也只能接受。圆满境的长老出手都不行，已经毫无办法可想。

阵脚处八位合道境的长老也缓缓住手，四道粗大的光柱逐渐隐没。

五色神芒暗淡，漫天光华缓缓消失。

天地恢复，现出本来的面貌。云淡风轻，阳光普照，灿烂耀眼。难得的好天气，但东城的居民们却开心不起来。

巨型聚灵阵也缓缓隐没，灵气依然灌注，方圆百里内，灵气浓郁，适合修炼。

鲁大师和唐风无奈苦笑，只有方圆百里的范围！虽说总算有所收获，但远远达不到要求。总不能让整个东城的修士、居民全部集中到这里来吧？上千万的人口，根本挤不下！

雕像广场四周的人群首先炸开：

“只有这么点地方，怎么修炼？让谁修炼？”问题非常尖锐。弄不好以后还成了东城矛盾之源。

“我们倾尽全力，耗尽心血，却只收获这么一点灵气！早知道就不建造好了！”有人更是气愤。

“是啊，还说笼罩整个东城，化为灵气浓郁之地，让所有人都能修炼，成为厉害的修士。”

“圆满境的修士不是说了吗？是大道有缺，非阵之过，不是人力能改变。”有人辩解。

“那就不应该建造这巨型聚灵阵。”辩驳的声音瞬间被淹没。

反差太大，东城居民无法接受。他们都憧憬能得到圣地般的修炼之地，现在却只得到方圆百里，鸡肋一般。

相比四周人群，雕塑下的合道境长老们和阵法大师则平静很多，高长老已经明确指出：这是五行缺失造成，圆满境的长老都无法可想，他们已经接受这个结果。

“老鲁，跟我回去吧？你在这里一年了，联盟内的事情耽误太多了。”胡长老要把鲁大师带回去。

鲁大师满脸落幕，低沉地开口：“这阵法弄成这样，我是过意不去！”他看着不远处喧闹的人群，非常愧疚，总感觉对不起东城居民，辜负了他们一年多的热情。

“这已经成为定局，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白长老劝告。

鲁大师点点头，确实是这样。自己在这里都快一年了，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尝试？高长老也说了，这是缺陷是五行缺失引起，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宋元，你有什么想法吗？”鲁大师朝唐风看了一眼，唐风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满腹心事。

唐风确实思绪万千，高长老那句“五行缺失所致”让他心起波澜，他身怀五行灵根，或许真的有办法可想。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阵法完全可行，只是在大道，在本源上有不足，他正琢磨着自己能否补全五行？能否修复阵法？同时，他更担心自己修为不足，最终功亏一篑。

鲁大师询问，唐风回过神，把心思放下，五行灵根的事肯定不能说。他环视四周，道：“小子实力不足，无法可想，但我不会离开，继续在这里逗留。”

“好。”胡长老点点头。

“你确实不能离开！”年纪最大的万大师又开始挖苦：“你是始作俑者，没有你，根本没有这个巨型聚灵阵。你要留在这里给东城的民众修士一个交代。”他一边说一边挥动双手，颇有气势。满头白发胡乱飞舞，更衬托他仗义执言模样。

“老万，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敢离开了啊。”鲁大师看了他一眼，叹息道。

万大师神色讪讪，满是皱纹的脸庞居然闪出一丝尴尬神色。他瞥见胡长老他们神色也不悦。

“老万，宋兄弟一心为公，为东城，可不能这样说。再说，聚灵阵虽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有上百里，还算有点用。哈哈哈！”血气旺盛李大师也开口。他身如烘炉，更像一个普照境，而不像阵法大师。

万大师和李大师两个一开始就对唐风有偏见。现在两人居然一唱一和，讽刺个不停。

“老李，你这么说，好像聚灵阵建造你没有参与？我们没有参与？整个联盟没有参与？甚至连圆满境的高长老都来了！”卢大师很是看不过眼，开口责问。

“老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胡长老严肃警告，这个老李是有点不像样了。

唐风脸色如常，神色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段长老连着看了唐风几眼，看他从容自如，毫无做作之态，内心暗叹：这个太岳的后辈真是非同凡响，单是这一手制怒功夫就足以让人折服。

万大师和李大师也朝唐风看了几眼，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心中惊讶，暗暗后悔自己口无遮拦。

最后，胡长老看看唐风，又看看鲁大师，朝他点点头。

鲁大师会意，身形倏地拔高，停在半空，环视四周，朗声开口：“东城的诸位同胞，我是鲁艺，巨型聚灵阵暂时只能这样了，我们联盟已经尽力，甚至连圆满境的长老都请了过来！当然，阵法没有达到要求，也辜负了东城同胞的期望，非常对不起，我们联盟承诺还会继续改进。”

鲁大师说到最后，还朝大家弯腰致歉。

地面上，胡长老带着诸多强者也跟着弯腰，唐风也在其中。

雕像广场四周，东城的居民们一下安静下来，这可是一群合道境的长老，是一群阵法大师，随便一个都是跺一脚东城震动的人物！

“东城同胞，巨型聚灵阵我们会继续关注，我们先走了。”胡长老挥手大呼，声如洪钟，在东城上空“隆隆”轰鸣，仿佛是天地誓言。

声音还在回荡，胡长老一行连着鲁大师，全部消失离去，雕像下只剩下唐风一个孤零零站立。

孑然一人，白发晃眼，灰色的衣袍飘飘，很有几分萧索的味道。

雕像广场四周，人群们还沉浸在胡长老的话语之中，大家看着唐风的身影都沉默了。确实是这样，虽然阵法不如意，但联盟确实尽心尽力，眼前这位白发阵法师更是耗尽心血，都是为了东城。

多数人们默默散去，但也有一部分人感觉被骗，愤懑难平。

“看，那个就是白发阵法师，就是在他鼓动下，东城才开始建造巨型聚灵阵。”有人停下脚步，对着唐风指指点点。

“还以为阵法很厉害，来了个救星，没想到是灾星！”有人极尽挖苦。

“就是！哼，浪费了多少材料！害得我这一年劳累奔波。”

“为了收集材料，我把上百年的积蓄一下捐赠了！”

“我还冒着危险去闯血色之地，差点回不来！”

“你们收敛点，之前你们可是追着称赞，把白发阵法师捧上天的。”

“哼，谁知道他这么没用！”

……

议论嘲讽声不断，挖苦恶毒之语不在少数，更是响亮，很能吸引人注意。

一句句，一声声，全部传入唐风耳中。他垂头站立，心里愤怒，更有懊恼。这些居民说的话虽然难听，但自己确实草率了，自视过高。方圆百里的聚灵阵确实不是自己现在能建造的。一句话，这已经完全超出自己实力范围。

居民们的挖苦、嘲笑继续传来，唐风却一直认真聆听。他把这个当作自己的一个坎，一个磨难。

天空上，云层聚拢，遮蔽了阳光，越发阴沉，压抑得厉害，要下雨了。

人群加速散去，那些咒骂地起劲的人们也转身离开。

雕像广场一下安静起来。

巨型聚灵阵平稳运行，灵气不断灌注而来。方圆百里，灵气不断得到补充，不少修士开始聚集，沐浴在灵气之中。

雨点洒落，唐风毫不遮拦，也不运转灵力，任凭雨水冲刷。很快全身湿透，丝丝缕缕银色的发丝垂落，贴在脸上，贴在脖子上，非常狼狈。

远处，符通、慧清和余明三个撑开灵气，遮风挡雨，朝唐风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