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看来生命是什么，萨洛蒙。玩弄生命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吗？”

科尔森特工吐露了颇具哲学意味和宗教意味的问题，只不过他询问的目标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相反，萨洛蒙发动了汽车，锁上了车门。这招对于神秘主义行事风格的特工来说有些难以招架，一般目标在知道特工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巴不得特工们赶紧离开，只有萨洛蒙反其道而行之，他似乎不想让科尔森特工下车。

车载蓝牙播放器在发动汽车的那一刻自动启动，粗犷悠扬的男性和声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这是船歌，科尔森特工没想到萨洛蒙特别的音乐品味居然没有被情报人员记录在案，这是非常明显的情报疏漏。音乐是最能直接体现目标性格的东西，尤其是车载播放器里的。

只不过他也没有向神盾局汇报这个情报的想法，因为他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车就停在后面街道的转角处。

这次接触完全不符合特工行动守则的要求。接触目标必须两人一起行动，当特工出现意外状况时，另一位的特工就要采取相应的举措。无论是呼叫支援还是战斗，特工们绝不能在没有后备计划的情况下鲁莽行事。

这是正常特工，科尔森特工的小队不在此列。

科尔森特工没有任何支援，这对一个经年特工来说是非常少见的事，当他面对萨洛蒙时，他已经做好了不顾一切获得真相的心理准备。至于玛利亚·希尔特工所说的关于萨洛蒙心理状态的谈话，科尔森特工打算放到之后再进行，因为那些谈话将会记录在案，目前他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和萨洛蒙谈了些什么。

“你又不是僵尸或者骷髅，有什么好抱怨的？”萨洛蒙挑起眉毛，从后视镜里看向科尔森。“还有别的事吗？”

“怎么了？”

“维山帝在上，科尔森！”秘法师摇了摇头，他看着特工就像看着刚刚开始工作的职员，呆头呆脑的新人。明明问题就在眼前，可他就是怎么也看不见，这让萨洛蒙非常恼火。他拍了拍方向盘，“我不认为你在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什么用。你知道我是个注重隐私的人，而你又到了这里，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你认真的！又要再来一次？”科尔森特工挑起眉毛，他早就知道自己小队成员对于萨洛蒙记忆异常的事了。在他看来，萨洛蒙有些过于敏感了，这是神盾局正常沟通的方式，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当然，他还是选择对萨洛蒙进行安抚，谁让萨洛蒙的价值太高了呢？只要萨洛蒙的情绪稳定，那就什么事都能解决。

“别担心，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很少。神盾局中对你的信息有所知晓的人只有局长，希尔特工和罗曼诺夫特工，神盾局一直遵守着和你的约定，关于你的资料都被物理隔绝，无关人士无法接触。如果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换一个。”

萨洛蒙他看向后视镜中特工的脸，他的表情冷峻得渗人。“我能做到让人死而复生，但这仅限于死亡一分钟以内。超过这个时间，灵魂就会去它该去的地方，你认为你的灵魂会去哪里，天堂吗？你只能下地狱，科尔森，你认为把你的灵魂拉出地狱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么为什么要付出这些代价呢？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未来可以拯救世界，你是不是可以预知未来？”科尔森特工直击要害。出于对萨洛蒙性格的分析，他知道这个问题萨洛蒙不得不回答。

“别说得自己像个受害者，科尔森！”萨洛蒙嘲讽道，他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科尔森进行说教，“无数君王梦寐以求的死而复生在你身上发生了，你活着，这就足够了，你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如果你不满意，现在就可以拿出手枪给自己一个了断？不想？那就不要那么矫情地对自己的复活产生疑虑，你活着是因为你有用。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是最大的奖励。”

“至于你所说的预知未来，其实那不是预知，而是看。”

不出所料，在一番教训之后，萨洛蒙开始向科尔森特工解释起了所谓的预言究竟是什么东西。

“所谓的预言其实就是看，看到未来，看到过去，看到秘密。从远古时期向神只祈求神谕获得的幻象，到凭借各类工具、星辰进行占卜，这些都是‘看’这个行为的延伸。卡玛泰姬看到你在未来能拯救世界，所以挽救了你的性命。事实上这个因果关系可以颠倒一下，在时间的领域，因果关系没有那么明确。”

科尔森特工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自己的复活居然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虽然他对萨洛蒙的组织了解不多，但现在看来和萨洛蒙见面是对的，秘法师的确知道很多东西。他没打算把这个情报告知给其他人，包括尼克·弗瑞，他不想让局长知道他的记忆已经恢复这件事。

“你认不认识其他可以预知未来的人？”科尔森特工有更能激怒萨洛蒙的话，但他没打算说出来。

“不认识。”萨洛蒙摇摇头，他的表情似乎在嘲讽科尔森特工的无知，“预知未来没有那么简单，那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就算使用卡玛泰姬内最强大的法器之一的宇宙之釜也只能看到未来可能性的片段，能够看遍未来和过去的人只有我的老师。”

“据我所知，能够预知未来的人不止一个。”科尔森特工挑衅似地递给他一份文件，牛皮纸文件袋上有着神盾局的黑色标志以及红色的机密印章，仿佛在向所有人警告这份文件的重要程度。“这是一个关于能够预知未来的人的信息。”科尔森特工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不知道这属不属于魔法的范畴，但我认为你应该会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千里眼。”

萨洛蒙没有接过文件。他用冰冷的视线扫过科尔森特工的脸庞，然后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车门锁。千里眼的事他一点儿都不关心，科尔森算是来找错人了，

科尔森特工也没有勉强，他把文件放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你知道我的号码。”无论是出于自尊心还是好奇心，科尔森特工都认为萨洛蒙一定会打开那个文件夹，他也认为萨洛蒙一定会对那个能够看到未来的人感兴趣。

“我向你推荐这首歌，科尔森特工，这是我给你的唯一建议。”萨洛蒙答非所问，他指了指音响。此刻，船员们正举着酒瓶站在甲板上高歌，海风与月光顺着歌声流淌了出来，在夏日的夜色里掀起海潮。

【Ohthewindwasfoulanthesearanhigh，leaveher，Johnny，leaveher!】

风雨欲来，浪头渐高，水手小子，离她怀抱！

【Sheshippeditgreenannonewentby，anitstimeforustoleaveher!】

巨浪滔滔，无人能逃，趁此时辰，离她怀抱！

“我会在下次喝啤酒的时候听听这首歌的，记得给我打电话。”

“没必要了，反正你也不会记得这件事。”

“什么？”

当科尔森特工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就坐在了自己的车里，而他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观看着YouTube上的猫咪视频傻笑。他记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只记得自己之前拜访过的那位执行了复活程序的医生所说的话，他只记得自己看到一辆车从旁边驶过，他只记得两句船歌的歌词，那些塔希提计划中的恐怖画面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很想喝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