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户老农妇的幸福与悲哀
作者:蓟州人孟凡生 | 分类:其他 | 字数:6.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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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姑母的倔强性格和痴呆病症
姑父去世后,家里只剩姑母一人,按照姑父生前的愿望,是要她到城里来生活的。同时,姑母的哥哥和堂弟们,也都希望她到城里来居住。尤其是我二叔孟庆华,直到我对姑母照顾的多,多次让我动员姑母到城里来居住。因为那时姑母身体很硬朗,侄子们的意思是,姑母到城里来,不管住在哪个侄子家,也是自己单过。其他的侄子、侄女和其他亲戚来看她,就在她的屋呆着。亲戚们给姑母送来什么吃的喝的,与这家的侄子没关系。等姑母老了,走不动爬不动了,大家共同照顾,或是轮班伺候,或是雇人伺候,或是到民营老年公寓。侄子们都表示,只要姑母到城里来,就和我们自家老人一样对待。因为孟家的老哥几个都是和儿子分家单过的,所以,大家要姑母单独生活也是正常的。
我二叔担心姑母一个人在家里住着害怕,在姑父下葬的当天晚上,就派次子孟凡林又回到仓上屯给姑母作伴儿。姑母说自己不害怕,应把孟凡林给撵回来了。
对于我们大伙要求姑母搬到城里居住的问题,也不知姑母是为了应付搪塞,还是后来改变了主意,反正当时她是答应到城里来我家居住的。为此,我家特意让东厢房一户租房住的房客搬走了,为姑母腾出里外套间的屋子,里面一间做卧室兼客厅,外面一间做厨房。又把屋子重新粉刷了一遍涂料,准备姑母搬来后,先安装一台空调以防夏季炎热,冬天再安装一套土暖气,既可以做饭,也可以供暖。
可是,姑母却找借口一直推脱不到城里来。开始说等秋后院子里的蔬菜全部摘完再来,又说等过了春节再来,后来又说给姑父办完一周年再来。
这年的中秋节,我二叔二婶在长子孟繁荣家里过节,同时派老儿子孟凡军开车把姑母接去一起过节。吃完午饭,一起聊天时,姑母就对她的二哥二嫂呜呜的哭了,埋怨二哥家的五个儿子,没有一个肯到仓上屯去继承她的家产。二叔就劝姑母到城里来居住,孟凡军也说:“您住在我家,和我爸我妈一个院,我保证对您和对我爸我妈一个样。等你们做不了饭了,或是到我们几家轮流吃,或是我们轮流给你们送饭。”姑母却说:“我自己有家有业,用不着你们轮搭我。”我二婶也劝说:“老孟家的几个侄子在城里有家有业,谁也不愿去乡下给你顶门立户啊,还是你到城里来吧。”眼见村中有的人家盖起了宽敞高大、铝合金或塑钢门窗的新式房屋,老人跟着儿子住进新房。再看看自家残破的院墙和低矮老旧的房屋,姑母自知愿望难以实现,更增加了悲观失望的心理。
2008年2月6日是农历除夕,上午我儿子儿媳开车到仓上屯去接姑奶奶,来我家一起“过年”(吃午饭)。下午又开车把她送回仓上屯,同时带回几袋冷冻水饺,香肠、和几挂鞭炮。这年春节期间,姑母对我二儿子透露出不愿意到我家住厢房单独过日子,怕被村里人知道脸面无光。但也知道和我家一起过,时间长了难免闹矛盾,那时更无法收场,还不如维持现状。我二儿子请她去四川养老,她说:“你媳妇是四川人,和我接触很少,没什么感情。连你爸你妈去时间长了,她都不一定欢迎,何况我是姑奶奶啊。”所以,她左右为难,踌躇不决。
到了2008年6月25日(农历五月二十二),是姑父过世一周年纪念日,亲戚们都来了,上午大家到公墓给姑父上坟烧纸,中午在仓上屯饭店吃的饭。
午饭后,我说家里的房屋为姑母腾出一年了,这次该到我家去住了。姑母却变卦了,说自己尿频,在家里自由方便,说城里的房屋窄憋,拉尿还要上厕所,不方便。我大儿子说姑奶奶不愿自己“单过”,就跟他去北京,他们家属院有机关食堂,给姑奶奶一个饭卡,她可以随意买饭吃。我二儿子说请她去四川成都,他家里有保姆伺候她,想吃什么饭就让保姆做什么饭。可是姑母还很生气的说:“我是又孤又寡的老绝户,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对谁也不指望,我哪里也不去,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里。”
姑母的这种倔强脾气和悲观情绪,既是和我们赌气,也是维护自尊,宁愿在自己家孤独的生活,也不愿“寄人篱下”被别人赡养。我二儿子为了让姑奶奶安心放心,就说:“既然您不愿离开家,将来我花钱雇保姆在仓上屯伺候您。”这样一来,姑母以为有了法定赡养人,就对别人说:“在家给我二孙子看着房呢,将来他雇保姆伺候我。”
2009年1月25日是除夕,这天上午我儿子儿媳又到仓上屯,把姑奶奶接到我家“过年”,这次是在渔阳宾馆预定的“过年午餐”,我们一起在渔阳宾馆餐厅吃的过年饭。
2009年夏天,给姑父办“二周年”时,我二儿子也从成都回来了,姑母催促我二儿子到公证处办理赡养遗赠协议,我二儿子说:“我可以花钱雇人伺候您,您的家产我要了也没用。您不离开仓上屯,就需要我的叔叔姑姑们照看,将来您的家产由他们处理吧。”这时姑母才明白,二孙子只是要为她养老,并不想继承家产,她的“绝户”帽子还是甩不掉。因此,姑母的心情更加沮丧了。
到了2010年2月13日过年时,我和大儿子、孙子又去仓上屯接姑母来我家过年,她却生气的说:“别看我又绝户又孤寡,我自己有家,就在家里过年,不用到别人家去过年。”我们只好把带去的熟食和冷冻饺子和鞭炮给她放下,让她自己在家过年了。
2011年2月2日和2012年1月22日的两个农历过年,我们去仓上屯接姑母来城里过年,都被她严词拒绝了。因为我们估计到她会赌气不来了,每次都是提前由家里炒了四样菜,还带着几个蒸碗扣肉,让她自己在家里过年。
因为邻居们都知道姑母的家产没人要了,村里还是有几家愿意购买姑母的宅院,劝她拿着钱到城里侄子家养老,她说:“侄媳妇们年龄大了,伺候不了我,让我去老年公寓我不愿去。这宅院我也不卖,谁愿意伺候我我就送给谁。”这样一说,想买的人家也就不买了。
到了2012年夏天,西邻居介绍说,马伸桥那片有个人家愿意伺候老年人继承家产。据说这家有三口人,夫妻二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妻子是马伸桥当地人,丈夫是内蒙赤峰人,在蓟县打工,租房居住。因为挣钱少,买不起楼房,愿意和姑母签订赡养赠与协议,他们家和我姑母对面屋居住,负责给老人家养老送终。这个介绍人先和我们说了,我们表示同意,并且表示他们夫妻只管日常伺候就行,有病住院等大项开支由我们孟家负责。
可是和姑母一说这事,姑母却不同意了,她说和对方素不相识,怕人家虐待她,把她早早的伺候死了,好白落她的家产。这样一来邻居的好心又白费了,自此,村里再也没人愿意和她谈养老的事了。
2013年以后,姑母彻底“认命”了,绝户就绝户吧。但是她还是坚持自己独立生活,对我们说:“只要我能生活自理,哪里也不去,等我不能自理了,你们把我弄哪儿去都可以。”对于姑母的这种倔脾气,我们也没办法,只好顺从了。
姑母“认命”当绝户了,她的精神更加抑郁了,经常一个人嘴里瞎叨咕,说“鬼话”——自言自语的和已逝世的家里人说话,有时我们听了都心里发瘆。不过,她经常念叨的还是她的家产,她逢人就说:“律师说了,我先死了房产归尹克昌所有,老尹家的侄子有继承权。尹克昌先死,房产归我所有,老孟家的侄子有继承权。现在,老孟家的侄子侄女们照顾我,将来房产就归他们处理了。”她的精神状态就和鲁迅小说《祝福》中的祥林嫂似的,祥林嫂被狼叼走的儿子成了她的“心病”,整天挂在嘴边念叨。姑母的房产成了她的“心病”,也整天挂在嘴边念叨。
由于多年来没有找到理想的法定赡养人,姑母产生了精神压力,逐渐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症。这是一种起病隐匿的进行性发展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分为轻度、中度和重度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轻度痴呆期,主要是精神上的不正常,出现了病态心理。第二阶段为中度痴呆期,加重了各种精神症状,生理上可见尿失禁。第三阶段为重度痴呆期,患者已完全依赖照护者,严重记忆力丧失,仅存片段的记忆,日常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呈现缄默、肢体僵直症状。最终昏迷,一般死于感染等并发症。
姑母患老年痴呆症是从75岁,也就是2004年后才开始的。第一个症状是记忆力的减退,对近事遗忘突出,也就是俗话说的“新事记不住,老事忘不了”,这一病症出现的较早,表现为拿东忘西,做饭时有时忘记添加某种调料,因怕小偷偷钱而把钱藏匿在某个地方却忘记了,以致翻箱倒柜的乱找等。
2007年春节后的一个星期天,我们去姑父家,他们说放在小柜子里的低保补助本找不到了,邮递员再送低保费来没办法在低保本上签字了。我说:“不会有人偷的,肯定是你们忘记放在哪儿了,仔细找找吧。”后来几个星期日都对我们说,怎么找也没找到低保本。据发现低保本丢失一个多月后的一个星期天,我们去姑父家,姑父说村主任又送来一个低保本,还有几百块钱低保费。我一看还是原来那个低保本,断定是村主任从他们家里取走了低保本,替他们从城关镇政府领来的低保费。可是姑父姑母都不承认是自己经手交给村主任的,硬说这个本是新发的。这就说明他们两人中,必定有一个人忘记了把低保本交给村主任的情况。
2007年5月27日姑父瘫痪在床,我和孟凡茹、孟凡珍每天去护理姑父期间,姑母向我们“交了底儿”,把家里的三张定期存单让我们看了,共三万五千二百元,并且当着我们哥仨的面放在柜中的小纸盒子里。第二天我们又去时,姑母说存单丢失了。头天我们三个明明看到姑母放在那个纸盒里了,还真的没有了。于是我们就翻箱倒柜找一遍,结果在另一个衣服包里找到了。这次放好以后,过一天又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这一个多月里,姑母每天都像着魔一样,把三张存单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完放起来。第二天又闹存单丢了,其实是她自己瞎藏瞎放,记不住存放的地方,还疑神疑鬼。这就使我们看出姑母的精神出问题了,不仅记忆力下降,心理也出现变态了。
根据姑母的这种情况,在姑父的葬礼结束后,我的几个堂弟和堂妹提出,由我负责保管姑母的存单和现金,防止她乱藏乱放造成损失。姑母也承认自己记忆力减退了,同意把三张存单和四千元现金都交给我保管了,她自己只留几十元零花钱。因为每月还有低保费,可以维持日常生活需要,如遇到患病住院等大事,再由我保管的资金里开支。
姑父去世后,姑母的记忆力更差了,亲戚们来看望她,给她拿了什么食品,她都记不准了,我们问她是谁拿来的,她就经常张冠李戴。后来竟然连哪次是谁来了都记不准了,把张三来看她说成是李四来了。那时城关镇发的低保费是送到家里的,每月从一百多元逐年增加到三四百元,因为日常需要买的东西我们都给买了,这些钱就积存下来了,过年时可以给亲戚家的小孩发放压岁钱。这些钱姑母有时就随身携带,因为怕丢失,还用针线把上衣口兜缝上。有时则把钱藏在家中墙柜内的衣服里,需要时现从墙柜里翻找。
我大儿子给买的电饭锅和电冰箱,本来姑母是会正常使用的,后来脑子糊涂了,就用不好了,把筷子、打火机和火柴、不锈钢餐刀和小勺,也放进冰箱里。我们每到星期日去时就给清理一次冰箱,告诉她别放这些东西了,可到下星期日一看,还是把这些不应该放的东西放进去了,也真使人哭笑不得。电饭锅有的组件也被她瞎放瞎藏,没办法正常使用了。
姑母家里早就安装了有线电视,本来她爱看评剧和皮影节目,尤其是天气预报,是每天必看的。从2008年以后,她就逐渐对电视节目不感兴趣了,后来就根本不看了。
姑父在世时,每年夏天,都要使用电风扇的。后来,姑母随着不看电视也不用电扇了。问她为什么不开电扇,她说不热。可我们却觉得很热,需要打开电风扇。也不知她是因为年老体衰而不感觉天气热,还是感觉热也想不起来开电扇,反正她也不使用电扇了。
到了2011年9月,一个星期日我们又去姑母家,发现屋里地上扔了许多破烂纸和书报,其中有一个新的活期存折。问姑母为何都扔了,她说是过去姑父看的旧东西,没用了准备塞进灶膛烧掉。我一看存折是新的,上面还没有钱,觉得奇怪,就到当街去问长期在门外闲坐的西邻居高振明,他说前天城关镇给送来的领取低保费的活期存折,让以后自己到邮政银行去支领,人家不管往家里送了。并告诉密码是最后六位数,自己愿意更改密码可以带着身份证去银行更改。幸亏高振明老头在门口闲坐时见到了这个情况,才使我们明白了存折的来龙去脉,姑母本人则是对此一点记忆也没有了。高老头建议我们把姑母家有用的证件等都带走保管起来,免得被姑母稀里糊涂的都给烧了。于是,我们就把姑母的身份证、户口本、房产本、低保本和支领老年费的存折等,都从姑母柜子里找了出来,带回我家保存了。从此以后,我就成了姑母的“管家”,我专门作了一本现金账,记载姑母的财务收支,国家给的各类补贴全由我家负责领取,姑母生活需要的各项开支也由我家来支付了。
姑母患轻度老年痴呆症的第二个症状是独立生活能力下降了。
这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她做饭的技艺下降了,做饭时拿东忘西,不是忘记了放某种调料,就是重复添加了调料,炒出的菜味道也不正常了,同时她自己也懒得做饭了,经常去小卖部买馒头吃。
另一方面是不讲究卫生了,经常不洗脸不洗手,穿的衣服很脏了,也不爱洗涤和更换。她虽然糊涂了,也知道要用柴禾烧炕,经常到地里去捡干树枝或玉米秸秆,抱回来放在卧室的门后边,造成开门都费劲。同时还从村里的垃圾堆上捡回一些破烂儿,如服装厂扔的废布条、小孩的废玩具、春节后摘下来的破损灯笼、破水杯、破损的风景镜框等,她都捡回来放在炕上和墙柜上,屋里摆满了破烂,别人进去连个坐的空地都没有。
姑父去世后,我们夫妇还是坚持每个星期日都要去姑母家一次,还是要买猪肉、火腿肠、点心、水果等。我们发现姑母一个人不爱做饭了,上个星期天拿去的猪肉,到这个星期天冰箱里还剩下一部分,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懒得做,只给宠物狗切下几次生肉吃了,她自己不愿做费事的饭吃了。知道她懒得做饭了,后来我们星期天就改为给她买冷冻饺子、冷冻包子、烙肉饼、小笼包、八宝粥、方便面、蛋糕、香肠、点心等食品。我们还从街上买炖鱼、扣肉、扒鸡、卤鸭子等。我们有时也在自己家里做好粉条炖猪肉、排骨豆角、炖大鲤鱼等给她送去,每次一大饭盒,可以吃两三顿。我们让她自己用电饭锅做点大米饭,再把这些菜放在大锅里热一下吃。
2011年9月份以后,因为我们负责替姑母领取低保费了,我们给她钱她不要,让我们替她买吃的。我们就改为每星期去两次,不仅星期日去一次,星期三或者星期四还要去一次仓上屯。每次给她送饭,同时还要买些水果、糕点、香肠一类的熟食,想办法把国家给的低保费给她花出去。
我们每隔三四天跑一次仓上屯,汽车的油钱也增加了。因为国家给的低保费给姑母买吃的是有富余的,从此以后,为去姑母家而给汽车加油的钱也就从姑母的收入中列支了。
孟凡茹,孟凡珍姐俩也很惦记姑母,她们每过几个星期就到姑母家去一次,孟凡茹开始是在家里把饺子煮熟了,装在保温食盒里,骑40分钟自行车送到姑母家。孟凡珍经常在家做好烙馅饼骑自行车送给姑母吃。
孟繁荣、孟凡林都有电动三轮车,他们经常起早从城里买着馄饨、小笼包送到姑母家,让她吃早点。
姑母开始吃侄女送来的饺子和馅饼时还爱吃,几次以后她就不爱吃了,说是“剩饺子”的味道。于是孟凡茹就从家里和好面,拌好馅,带到姑母家去,当着她的面给她包饺子。包完饺子煮熟了娘俩一起吃。后来孟凡珍也采取这个办法,带着和好的面和馅,到姑母家去给她包饺子吃。
姑母不肯离家的倔脾气,的确使孟家老少两代人增加了惦念和辛劳。不仅她的侄子侄女们经常去看他,她的胞兄——我二叔孟庆华、堂弟——我老叔孟庆宇也亲自去仓上屯看她。孟庆宇自己骑电动车去看她,孟庆华由老儿子孟凡军开车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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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姑母不讲卫生,喜欢脏了。我们大家每次去了还要帮她搞卫生。我们到那儿,首先要把她捡来的树枝玉米秸秆拿出去放在柴禾垛上,再把她捡的破烂废品扔到垃圾堆去,有时还要给她洗脸、洗头发和剪头发。孟凡林或孟凡军去时,还要同车拉着大姐孟凡茹和二姐孟凡珍,到那里给姑母洗头发洗衣服和床单等,并且要拉着姑母一起到饭店去吃饭。冬季生炉子屋里灰尘多,有时孟凡林、孟凡军和孟凡茹、孟凡珍就带着吸尘器和洗衣机去姑母家,到那里搞卫生。
2012年1月29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初七这天下午,姑母走出家门,在当街跌了一跤,造成左大腿根部骨折,邻居打电话通知我家。因我外出串门,我妻子转告孟繁荣、孟凡茹、孟凡珍到仓上屯去,用救护车把姑母拉到县医院诊治。随后,我们夫妇马上带钱到县医院,傍晚,孟凡林、孟凡义、孟凡勇、孟凡军及侄媳们都来到县医院骨科病房探望,并相争要为姑母住院陪床。医生说姑母是轻度骨折,不需住院,在家里打牵引静养即可。因当时天晚来不及回家,就在医院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孟繁荣、孟凡林、孟凡勇我们由仓上屯村中聘请了两个人做护工,家里生好炉火,下午用救护车把姑母送到家里养伤。两个护工包括给姑母做饭烧炕生炉子和接屎接尿喂饭喂药。其中于满宗负责做饭,刘振中妻子陪伴睡觉。因为我是姑母的“管家”,我还要负责买肉买菜,供于满宗做饭需要。
因为前一个月姑母的伤腿肿胀疼痛,更换身下的棉垫子和纸尿垫需要几个人共同操作,我们夫妻和孟凡珍孟凡茹每天上午都要去姑母家,帮着两个护工给更换垫子。孟繁荣、孟凡林、也经常去看望,也帮着换垫子。孟凡义夫妇、孟凡勇、孟凡军、孟凡刚等也利用星期日去看望,大家除了购买营养品,还买了纸尿垫和卫生纸。我大儿子闻讯后,也利用双休日从北京回来探望,他还为姑奶奶熬鸽子汤、买了几桶牦牛壮骨粉。
听说城东上宝塔村一家有治疗骨折的偏方,1月31日我和孟繁荣就去那里买来接骨丹药。吃了28天的接骨丹药,姑母的伤腿果然消肿不疼了,但是还需要继续打牵引。伤腿不疼了,姑母就可以自己翻身配合别人更换垫子了。有两个护工照顾也就可以了,我们就不必每天都去了。因为我家负责后勤供应,所以每隔两三天我们夫妻俩还要去一次,其他人就隔十天半月去看一次了。
四十九天以后,姑母伤腿的牵引撤掉了,她可以在炕上坐着了。两个半月后姑母可以下地走动了,三个月后可以出门遛弯了,也就不需别人护理了。这三个月中,第一个月共开支护理工资3600元,第二个月护理工资2800元,第三个月护理工资1900元。这次姑母摔伤,支出的医药费和护理费共12000多元。
因为正月初八那天,也就是姑母摔伤的第二天,我发现过年那天给她送来的四盒炒菜还纹丝未动,估计是她忘记吃了。姑母伤愈后,我们要求于满宗继续为姑母做饭,他同意在他自己家做好饭送到姑母家里,一日三餐,每月600元,不必由我们再提供粮油菜肉等食材了。这样我们大家就全省心了,不必再为姑母的吃饭问题再往仓上屯跑了。我们夫妻俩还是坚持每个星期天到姑母家里去一次,给她买点水果和糕点。其他侄子侄女们每过一段时间也要去看一看,也是买蛋糕和八宝粥一类的食品,不必再给她送各种饭菜了。
于满宗是我姑父生前的好朋友,比我姑母小十几岁,对姑母的脾气比较了解,他说我姑母是“刀子嘴豆腐心”。 他母亲九十多岁了,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他能理解老年人的变态心理。在护理姑母期间,姑母不耐烦发脾气,斥责他、骂他,他也不生气。姑母伤愈后,他家负责送来一日三餐,端午节、中秋节还把姑母接到他们家里一起过节。有时还为姑母烧炕,往大水桶里蓄水,在院子里种菜、拔草、搞卫生,冬天还给生炉子,倒炉灰、倒尿桶等。因为他家服务很周到,我们也很感激,后来每月给他700元饭钱,并且在过年过节时还要买些猪肉、排骨、食用油等食品予以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