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堆里的恋爱事件
作者:乐匆匆 | 分类:现言 | 字数:15.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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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阿珊死了
严老板被他家死孩子折腾得不轻,几乎天天市区郊区两头跑,还要忍受死孩子堵门口放狗放蛇的劣行。而且自知理亏的严大老板还不能说半句狠话,训人都得温柔地哄。陶老爷子倒是乐得很,有冤大头自动送上门来,他老人家养的鸟是越来越齐全啊。
不过,严江舟最近着实忙得很。于岚公司是事务所的客户,之前那儿的法律事务都是他在处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大客户。然而经此一事,严江舟打定主意结束事务所的工作。只是手头上的事实在太多,交接工作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再者,事务所内部的事务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合适的人接手。
与于岚老板的交易算是圆满完成。魏老手艺绝对精湛到以假乱真。严江舟拎了高仿和真品拿给陶小沐,就连死孩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老半天,才不怎么确定地分辨出了真假。严大老板趁机向死孩子解释仿的才是拿给那个阿姨,顺便亲亲小P孩儿吃了下豆腐。不过小P孩儿怀疑的目光,实在让严大老板玻璃心碎了一地。
当然严江舟也没忘记杜忍。不仅绑架,还把人弄进墓里,结果出来一个小残废,吃饭都不会拿筷子了(其实是他家死孩子装的)。别说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严江舟信奉的是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老祖宗说过,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上次杜忍先下手了,这次也该让他付出些代价。
“唉,江舟,我说你还真打算辞职啊?”陆言向对面那个看着报纸的男人问题。
“嗯,念头早就有了。”严江舟也不抬头,一手拿着报纸在看,一手端了咖啡喝了一口。
这两个坐在咖啡店里喝咖啡的男人,还真是装十三呐。
“辞职后打算干什么?”
“没什么打算,何况还有来远斋一摊子事。累了,该歇一下了。”
“现在就没激情了?当初大伙毕业时可都是热血得很啊,一心要投身到祖国法制建设中。”想到当年,陆言禁不住感慨,“对了,明天的聚会你别忘了,十年了,物是人非啊。”
“明天吗?”严大老板放下报纸,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若不是陆言提醒,早就忘了个干净。
“你呀,还真是……”陆言笑笑,看了眼报纸上的那巨大的标题,说道:“这杜忍最近想干什么?这是他拍下的第几件古董了?”陆言拿过报纸,“西汉帛画,4500万,啧。江舟,这东西真值这么多钱?”
“不值,这帛画最多500万。”严江舟轻描淡写道。
陆言放下报纸,别有深意地看着对面仿佛事不关己的严江舟,开口道:“前几天炒得更厉害的那个什么青白什么炉呢?”
最近S市的古玩圈子吸引了各大媒体的眼球,皆因为杜忍杜大老板异常高调地以惊人的价格接连拍下好几件古玩。主流媒体探讨探讨古玩何以如此高价,外加分析分析各朝古器。至于不入流的报纸杂志,则把重点放在了杜老板为何频频出手。
“青白釉鼓钉三炉,900万。”而杜忍却用7700万拍下。
最近在S市以及海外的几场拍卖下来,杜忍总共拍掉不下4个亿,再加上之前付给严江舟的2亿,杜忍就算再怎么有权有势,流动资金也不免越来越紧张。其实杜忍大可不必花费这么多,然而似乎每场拍卖时,都有人和杜忍一路叫板,导致价格飙升,以致媒体才拿来大作文章。
“我说江舟,不会就是你一直和杜忍竞价吧?”这话虽是问句,陆言却好像已经确定。
严江舟但笑不语。
“你行!这万一他最后不再应价呢?”
“他不会。”严江舟搅动着咖啡。既然这样做,他有完全的把握杜忍不会让那些东西落入任何人的手中。杜忍对这几件古玩,势在必得。
“杜忍现在资金链出现问题,他必然会把主意打到军火生意上。大庭长,要收集证据,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啊。”严江舟笑着对陆言说道。
陆言听他这么一说,两眼放光:“你确定?”
“过几天来远斋要竞拍一件和田青花籽玉,杜忍会出手的。”不但会出手,还会大大出手,杜大老板自动送上门来,岂能不好好接待呢?
陆言见严江舟笑得似乎非常愉快,疑问道:“这杜忍到底怎么着你了?”
严江舟抬起眼皮看了眼陆言,也不答话。
“因为他绑架小沐?”陆言试探性一问,却听对面严大老板冷哼一声。
陆言叹气,这男人可真够小心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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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名叫阿珊的美丽金黄珊瑚蛇生病了。
陶小沐她爹每次出去考察,都会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虽然多数时候那些奇怪的动物因为气候等的不适应而咽气。阿珊就是陶爸去墨西哥考察时抓来的,并且顽强地在近乎放养的状态下已经生长了六年。陶小沐跟阿珊的感情,那可真是没得说的。回家第一声不是叫爷爷而是叫阿珊,睡觉也要把阿珊放床上。
阿珊一生病,陶小沐就急了。郊区乡下没有宠物医院,秦和又刚好不在,于是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的陶小沐便和巫婆陶钩坐上了城际大巴,带着阿珊进城看病。
医生说阿珊得了恶性肿瘤,陶小沐一听吓得直哭,又被陶钩鄙视了一翻。医生笑笑,跟她解释没那么严重,然后给阿珊整个消了消毒,又上了药,让她定时带阿珊来诊所做皮肤检查。陶小沐这才不哭了,把无精打采的阿珊放回自己的小背包里。
从诊所里出来后,两人把钱凑一起一数,除开回家的路费,只剩下三块一毛钱了。两人又都没带手机,记性烂得要死,谁的号码都记不下。于是便只能饿肚子。
“陶钩子啊,我们为毛不快点回家?”陶小沐把背包背在前面,搂着里面生病的阿珊。
“沐啊,我饿。”陶钩蹲在一边,有气无力。
“我也饿啊,要不让乃儿子去摸点东西来呗?”
“哼,你把我儿子当什么人?”陶钩冷笑,“我儿子是有原则的!”
陶小沐鄙视,心里道:乃儿子偷我的宝贝的时候为毛没有原则?!
“沐啊,如果现在能去那里面大吃一顿该多好啊。”陶钩看着对面豪华的大饭店,直咽口水。
“素啊素啊。”流口水的陶小沐跟着附和。
今天是陆言他们大学毕业十年后的聚会,因为院里临时有些事,所以他迟到了。等陆言停了车往里走的时候,突然觉得一边蹲着的那小姑娘很眼熟。仔细再一看,那对着招牌流口水的不正是严江舟家的那个小朋友么,旁边还蹲了个,呃,非主流?
“小沐啊,你怎么在这里?”陆言走过去,心里琢磨着这陶小沐不会是跟踪吧。
本来就没怎么有精神的陶小沐一看是陆言,一下子就想到了他那句“旧情复燃”,于是更加没精神了,不过还是很乖地打招呼:“陆叔叔好。”
“怎么不进去啊?严江舟在里面。”
陶钩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扯了把陶小沐,说道:“老男人在里面,终于有吃的了!”那表情激动得活像八百年没见过吃的。
“陶钩子啊,咱还是回家吧。”显然死小孩对这个提议不感兴趣。
陆言连忙给严江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小朋友在外面捉奸呢。三分钟不到,便见严江舟从那豪华大饭店里走出来。
陶小沐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被拉了进去,最主要的是因为那个叛国投敌的巫婆。
包间很大,人也很多。进门之后,陶小沐半句话都来不及说,陆言就把她的小背包拿到一边,急得个陶不沐直叫唤:“阿珊!珊!”
一堆人投过来好奇的眼光。陆言唯恐天下不乱,解释道这是严大律师家的小朋友,顿时起哄一片。
“行啊,江舟,小朋友都不放过!”昔日的同学打趣。
他们这一群都已经三十好几,结婚的结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看到严江舟不仅没跳进婚姻这坟墓,还拐来这么个小朋友,多少还是羡慕。
严江舟笑笑,不理会他们的胡闹和异样的眼光,整整小P孩的帽子和头发。伤口处还是光秃一片,头发盖也盖不住。
“沐沐,又不听话了,伤还没好就乱跑。”严江舟把死孩子拉到身边坐下。
“唔,都已经好了咩,我的手都能动了,你看你看。”边说还变示范甩手臂。
“你个死孩子,老实点。”大家长连忙把死孩子的手臂按下,“不想要这只胳膊了是吧?”
陶小沐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有几个人一边看着她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陶小沐才不管这些,跟陶钩两个人埋头大吃。
其实陶家沐沐现在很不爽,因为那个讨厌的阿姨也在,而且还坐在这个讨厌的叔叔的另一边。
“江舟,小沐的头是怎么了?”于岚开口。
不等严江舟回答,陶小沐就歪着个头,嘴里刁着块肉问道:“阿姨你为毛不问我呀?”
于岚被她一句话搞得哑口无言。
陶小沐眼神无辜,她只是觉得明明她坐在这里,为毛这个讨厌的阿姨不问她,反而要问严江舟呢。
严江舟知道死孩子不喜欢于岚,虽然这别扭这赌气都没道理,但还是尽量顺着她的毛,谁叫死孩子现在浑身是伤呢。
“小发夹呢?”严江舟见她一低头吃东西头发就遮下来,皱着眉问道。
“唔,包里。”死孩子吃得非常嗨皮。
严大老板起身要去拿死孩子的包,却被靠外的于岚拦下:“我去拿吧。”
严江舟没多想,便又坐下,由着于岚去拿。
“啊!!蛇!!”于岚突然仪态全失,大叫起来。
陶小沐还没反应过来,于岚已经下意识地把手里的背包往外一扔。背包呈抛物线落下,阿珊直接从包里掉出来,摔在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阿珊缓缓爬动了一下。
包间里顿时乱成一团。女人们的尖叫往一边退,有几个男的已经拿起椅子向它砸过去。
“阿珊!”陶小沐反应过来,立马冲过去,却被严江舟拉了下。
严江舟黑了脸,训道:“陶小沐,你又把蛇带出来!”
阿珊被一个椅子砸中,突然开始快速得爬行,一时间尖叫连连。有个胆大的男人,一把抓住了阿珊,谁知阿珊一掉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出声:“毒蛇!珊瑚蛇!”
抓着阿珊的男人一听,狠狠地把阿珊摔在地上。阿珊一下子就不动了,然后又疯狂地爬动。有人跑出了包间,有人去叫保安,还有人拿了手机报警。
“放开我放开我!阿珊!”陶小沐挣开严江舟,向阿珊跑过去。
然而很多事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被咬了一口的男人气急攻心,操了一把椅子猛力砸在了阿珊身上。力气很大很大,大到刚才还能爬动的阿珊,一下子变成了两断。
“我操!”男人恨骂道。
“快点!你干嘛呢?快去医院!”有人拉了男人。
陶小沐愣愣地跪在地上,看着虽然已经被砸成两断,却还在微微扭动的阿珊不发一语。
严江舟连忙走过去:“沐沐?”
陶小沐抬起头来,看着他:“叔叔,阿珊生病了。”
严江舟愣住了。
“我才不是带它出来玩。阿珊生病了,所以我和陶钩子带它来看医生。”
“医生伯伯说阿珊得了恶性肿瘤,那是毛东西啊,听起来真吓人。”
“阿珊都好几天盘在玻璃缸里不动了呢。”
“阿珊才不是毒蛇呢,它的牙早就叫爸爸拔掉了。”
“而且阿珊一直很乖,从来不咬人的。阿珊连活的青蛙都不敢吃,”
“阿珊在我包里从来不会乱跑的,老乖的。”
“沐沐。”严江舟被死孩子的表情吓到。
陶小沐却不理会,盯着着已经不动的尸体喃喃道:“阿珊从小就很乖的,才不是毒蛇。它还会帮爷爷看家。”
“沐啊。”陶钩蹲下来,也看着地上已经没气的阿珊。她只不过去上个厕所,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陶钩子,怎么办啊。”陶小沐把两断蛇身小心地拿起来,又放回自己的包包里,“刚才阿珊还在动,你说咱现在去医院,还能不能救活?”
“救不活了。”陶钩非常实在。
“那怎么办啊?”
“没事儿,有我儿子陪它呢,阿珊不会寂寞。”
也就在这时候,附近的值班民警赶到。饭店不远处就是派出所,民警接到报案说饭店里出现剧毒的毒蛇后,立马就赶了过来。
民警问了一些情况后,以扰乱社会秩序的名义,要带走陶小沐。
严江舟出手阻止,陆言急忙打电话,问清附近派出所的负责人后,又开始打电话疏通。
陆言挂了电话,对面色十分难看的严江舟说道:“你先让他们把小沐带过去,意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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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严江舟脱口而出。
可是被他护着的陶小沐却抱着小背包主动站出来,跟民警说:“你不会关我一辈子吧?不会的话,我就跟你走好啦。”
“沐沐!”严江舟拉住死孩子。
可死孩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转头对陶钩说道:“陶钩子,你别让你儿子晚上来找我咩,老吓人的。”
“不去找你那怎么救你啊。”陶钩纠结道。
“老男人会救我的啦。”
被民警铐了手铐的陶小沐,在出门的时候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回严江舟身边,说道:“叔叔,我认识阿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