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米
作者:泡芙! | 分类:现言 | 字数:1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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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突然间好像把自己塞进了一个黑黑的房间,却又忘了看房间的号码,想跑出去,却又害怕再次面对……
齐飞很好,好到当他对着我说出:对不起,我也要尊重我父母的意见,毕竟是他们养育了我,毕竟是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呵呵~~毕竟……我苦笑,这就是那个曾经承诺会永远站在我身后的那个人?这就是那个曾经发誓要照顾我一生的人?尊重吗?他尊重父母的决定,他在乎父母越来越大的年纪,可是我呢?我在他的眼里到底算什么?当我决定把我的身世和我的病告诉他的时候,他还笃定的要分担我的痛苦。可是现在,那个人跑去哪里了?只是一天的时间,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我终于明白了天与地的区别。
齐飞愣愣的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会对他的话保持沉默吧。
“我在电影院门前看见你和徐薇,齐飞,你,真的没有要和我解释的吗?”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问出心底里一直的疑问。我只是想问清楚,我输在哪里,是我的身世,我的病,或是他的背叛?
“她的父母已经和我的父母见过面了!!”齐飞低下头,诺诺的说。
我拼命忍住眼泪,我不要在他面前流泪,从前没有过,以后也不会有。我真是笨啊,阳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提醒我了,我却在一边独守我的坚持!我竟然还自信满满的告诉阳子,我会证明她的担心有多么多么的多余!“最后一个问题,这到底是你的决定,还是你父母帮你做的决定?”事到如今,这是我唯一想弄清楚的事。
“我尊重他们的决定!我——”齐飞直到这个时候,才决定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才稍微露出那么一点儿为难与无奈。
“你走吧!”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心都变了,还留着它干嘛?
听到那细微的脚步声,那是齐飞的脚步声,我曾经是那么熟悉,可是今天,却不是走向我,而是远离我!
我转过身,只看到他的背影,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就像我们的爱情!
我一再的警告自己,不要哭,不能哭!这是我生命中第二次被人抛弃,第一次是因为没人给我选择的机会,这一次,我却要选择面对。我不会允许自己怨天尤人,我不会!我还有爱我宠我的父母,我还有阳子,我不要会,也不会哭,我会挺过去!一定会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要装作若无其事,就越有人好奇。
阳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了解我就像了解她自己一样,我只是对她说了句:分手了!变质了的东西,你还会要吗?她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竟然长出一口气,然后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这才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不需要安慰,我只需要安静。
心脏的疼痛越来越频繁,我知道大概真的需要去医院了,办了休学,只告诉了阳子一个人,我便在父母的陪伴下住进了医院。
这里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消毒水的味道,白色,到处都是白色,处处透露着——死亡的味道。妈妈听到我说的话,就差一掌拍过来了。气得她直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手术定在下个星期,阳子倒是常过来,有时一个人,有时和冯凯一起,我知道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休学的原因,我也知道她想帮我出那口气,可是在医院这段时间,我竟然懂得了宽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的权力,我没有权力责怪任何人的选择,包括齐飞或者徐薇!
人,大概只有在生死边缘才会想得更加的清楚吧……
手术大概很顺利吧,这是我睁开眼睛看见妈妈那欣慰的笑容时的感觉。我也试着微笑,可是,为什么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妈妈和爸爸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和齐飞的事,他们坚决不允许我再回那里读书,除了阳子,他们甚至排斥一切有关学校的消息,我知道他们的良苦用心,所以,我会对他们微笑。经历了生死,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真正需要我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大概是年轻的缘故吧,我恢复得很快,一个月后我就可以回到家静养,我想,那段时间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吧,除了妈妈像平常一样的守在我身边,爸爸也会每天早早的回家来陪我们。每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想,幸福,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只是,现在才意识到而已。
半年后的复诊结果很理想,妈妈喜极而泣,拉着我的手,把我搂在怀里,一个劲儿的说:“我的米儿好了,我的米儿长大了,我的米儿啊!”我没有哭,我选择微笑,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不会再哭。爸爸第一次下厨,做了好多样我爱吃的菜,我瞪大眼睛不相信一向严肃的爸爸竟然会做饭,尝了一口便再也放不下筷子,我笑着问爸爸当初是怎么追到妈妈的,会不会是因为可以做上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才可以俘虏妈妈的一颗芳心。妈妈笑着用筷子打了一下我的脑袋,嘴里还不停的唠叨: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嘿嘿,我知道老天终究是公平的,没了爱情,却感受到了更多的亲情!所以,我会感恩……
不能回学校继续学业,我选择做我喜欢做的事,于是,我开了这个花屋——希望花屋。阳子知道这个名字后,第一次没有反驳我,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很认真的问我:“你的希望——是什么?”我笑着看她:“就是希望,所有的希望,可是,不包括你想的那个希望!”阳子点了点头,似乎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便走到玻璃窗前,不再看我。
阳子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而我,总喜欢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不想问她在想什么,总有一种感觉,在这个时候的这种沉默,对她或是对我,或许都是宝贵的。
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阳子笑笑,接过杯子,淡淡的开口:“冯凯要毕业了,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他也没有和我讲过任何的承诺,我——很矛盾!”
我笑着坐在桌子上,看着阳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小米,我想我是在害怕吧!我——”阳子闭上眼睛,看得出来,她在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依旧没说话,这样的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竟然说,她在害怕。我学着她也叹了一口气,拍着她的肩膀,轻声的说:“亲爱的阳子,你和我不同。有些事情是需要你们两个人做出决定的,而不是只有一个人;阳子,你在害怕说明你真的在乎,既然在乎,为什么要等待?这不是你的性格。”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阳子坐在椅子上,无奈的说。
“真的不知道吗?”我直视她的眼睛,她似乎明白了,站起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飞奔出花屋。我喜欢看着别人幸福,就像爸爸和妈妈的幸福,阳子和冯凯的幸福……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失去爱我的父母。我只记得那天早晨妈妈还拿着早餐走进我房间里,一边笑着拉开我的窗帘一边说我是只懒猫。我只是记得她告诉我她和爸爸只是出去参加一个聚会,我只记得他们出门的时候,我还对着他们微笑。可是为什么,只是一天的时间,我们便阴阳相隔。
阳子和冯凯赶到的时候,我正被家族的人围在中间,阳子像疯了一样冲了过来把我护在她怀里。我冷着脸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会去签字,不过,要等到我父母下葬之后,大伯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不想再继续和这些虚伪的人呆在一起,阳子和冯凯陪着我办了一切的手续后,把我送回到家里。
回到家后,我只想呆在厨房里,大概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妈妈和爸爸并没有离开。几天前我还撒娇的告诉爸爸他做的菜有多么多么好吃,妈妈还在一边吃醋说再也不给我做饭吃。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我蹲在地上,想把自己藏起来……
阳子走了进来,她抱着我一边哭一边拍着我的后背,告诉我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些。可是,就算哭出来又会怎么样呢?我的爸爸和妈妈会回来吗?他们还会继续爱我吗?不,不会,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他们还是选择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都离开我?我到底错在哪里?阳子伸出手在我的脸颊上擦着什么,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竟然哭了,索性放纵自己一次,抱着阳子大哭起来,
三天后送走了父母,我去了那个让人窒息的房子里,签了那份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文件。出来的那个瞬间,我突然感到很放松,我还要继续我的生活,我自由自在的生活……
接下来的生活很平静,没人再来打扰我,只是,在每个节日里,都会去父母的墓前坐坐,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和安静。
阳子和冯凯很好,大概是经历了那么一次波折,两个人的心又贴近了许多。直到一年后的一天,医生告诉我需要第二次手术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心已经平静了好多,我能做的只是确定手术的时间。小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的事,他一定要我去他那里做手术,思前想后终于点头,也许,换个环境对自己也好。
随身带着阳子为我求来的平安符,我被推入了手术室,第二次从生死边缘走过,我变得淡然了许多,我拒绝了小锋和宁儿的邀请,一个人租住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我不需要太大的空间,只要有一部电脑就好。找到好久都没上过的大学群,突然发现里面一片祝福声,看到了不想看到的名字,他们要结婚了!是该祝福吗?想了想摇着头下线。何苦自寻烦恼呢?
在加拿大呆了快两年的时间,我和小锋、宁儿回来了。原本想回来继续自己平静的生活,可还是没想到命运会让我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