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乔开忙着批改试卷，整个专业一百多号人，考得马马虎虎，毕竟自己是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抽查的，可是当他誊写分数时诧异地发现，程陶陶居然只有38分，实在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容易的卷子，考38也太对不起他了。

本来一般学生，他不会多牵挂，但想到他们第一次相遇她是那么纯真害羞，第一节课她率性又活泼，开班会时那可爱又引人发笑的表现，还有平时上课她望着自己的热切眼神，仿佛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

他知道对于刚入大学的人来说，如果大学第一个学期就挂科，会严重打击自尊心，很有可能以后也要经常挂……大学里没有了父母的督促、老师的监管，全都靠自律。像程陶陶这样子估计也不太可能有较好的自觉性，不然也不会考这么差，说出去连乔开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当程陶陶拿到手中的卷子时，简直是震惊，她居然才考38，脑子里立刻浮现两个子－－－丢脸！即便是以前在高中，数学成绩不好，却也从没考过这样的低分啊！38分对任何一个学生来说都太难听、太难看了，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上次的测验你们做得都还不错，毕竟我没有事先通知，最高分是89分，至于最低分呢……”

程陶陶一听到“最低分”三个字时，突然一抖，不会是她吧？

乔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最低分就比较低了，三十几分，整个专业的总平均……”

他将考试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最低分是多少他并没有说，因为那个人其实就是程陶陶。

程陶陶所看到的分数中，她是最低分，她们宿舍的吴瑛成绩考75分，是她的两倍啊，林小彩和方绿娟51和52分。虽然同样是不及格，但和38分比起来档次就高多了。

老天，你好歹也给我40分啊，虽然只是两分之差，但毕竟考四五十分的人还不少，而三十几分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其实上天已经算够包容她了，下课收卷前她还问了吴瑛几个选择题，幸好跟她对了下答案，否则她现在的分数就更不堪入目。

这节课主要是讲解试题，程陶陶一直羞愧地低着头，心里万分难过，考这么差一定让人看不起吧。

当时考试前有人提议不写名字，她当然是举双手赞同，但乔开说这次算点名，写不写名字不强制规定，其言下之意就是最好写名字。她当时真的很不想写，但想想即使不写，老师也会有办法知道是谁的卷子，可能大多数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吧，所以没有无名卷。

课间大家都在相互询问对方考了多少，她低着头坐在位置上不发一语，这么差的成绩连她自己都不敢看。她没有心情听人家谈论分数，盯着手中的试卷发呆，连乔开走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程陶陶！你在想什么？”低沉的磁性声音唤醒她。

“乔老师？”她微微转身，并没有抬头看他，想也知道自己应该是倒数了，怎么有脸面对他呢。“我……我考得……很差。”她难过的说。

“嗯……你是考得不好。这也怪我，毕竟之前没有事先通知你们好好复习。”见她难过无助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不忍。

程陶陶惊讶抬起头，老师居然没有批评她，她想告诉他，就在上周，她都已把不懂的题目按不同类型记在本子上准备课间问他，打算一个个弄明白的，但她还是没说，觉得这有点像在为自己的失败狡辩。

“如果之前告诉你们要测验，你觉得这份卷子能得多少呢？”乔开问得很有耐心。

“我想……应该可以及格吧。”如果之前通知他们的话，她肯定是会好好复习，即使不问他，她也会去找周跃辰，所以能考多高她虽不敢保证，但及格应该不成问题吧。她恳切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相信自己，并不是因为他问了她才这么说的，只能说这个测试来得太不是时候。

看着那小鹿班比般的天真双眼，乔开点点头道：“其实不用气馁，离期末考试还有一段时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程陶陶感动地低下头，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努力。

“喂，程陶陶，刚才乔老师跟你说了些什么啊？”坐在她后面的一个男生用本子轻拍她。

她回过头，就是那个建议考试不写名字的男生谢涛，她摇摇头说，“也没什么。”正要转过头去时，忽然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问：“对了，你考多少啊？”

“我？我考得不好啦，乔老师没有事先跟我们讲一下，平时又没有看书，我都是凭感觉做的。”谢涛回答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也是。”唉，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你多少啊？我也考得很差。”她哀叹了一声。

谢涛一边把试卷打开一边说：“才89。”

“多少啊？”她刚才听到好像说是89，而她似乎记得最高分就是89！

“89啊。”

“89！”她惊呆了，他主动要求不写名字，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好不到哪里去，才问他考几分的，哪知道居然是第一！

“嗯，你看这边的选择题，我太粗心了，还有这个填空，也不应该错……”

天啊，同样都是要求试卷上不写名字的人，居然一个考第一，一个考倒数！

程陶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她叹口气，有点不解，“你考这么好，干嘛还要求不写名字啊？”害得她以为他跟她水平相当、半斤八两，早知就不问了。

“哪里啦，这些我都不应该错的。”谢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说，“我只是想看看乔老师有没有骗我们，如果真如他所说这次测验不记成绩，不写名字也没关系啊。”

“可是乔老师说不作为平时分，写名字只是当作点名！”

“唉，怎么说老师都是有理的，最后还不是要记分啊，所以我才不信呢。”他说得满脸不在乎。

“是噢，对了，你考了多少啊？”谢涛问她。

“我？”程陶陶羞愧地低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考得很差。”心想如果他知道了怕是不愿跟她说话了吧。

“没什么啦，我都告诉你了，你多少啊，80？”见她仍是不说，谢涛又猜，“那75？”

她抬起头看着他说：“75的一半。”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转过头去，不想看到他吃惊或嘲讽的面孔。

谢涛又拍她，有点尴尬地安慰她：“哎，你别这样嘛，反正也不会作为平时分，只要你期末考试考好就行了。”

“可是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记分的？”说话前后矛盾了吧，她当然也看出他在安慰她。

“是啊，没错，如果我期末考59，老师应该是看在我这次的成绩上让我通过的，虽然你这次没考好，但如果你期末考试及格了，这次的分数对你没影响。”谢涛耐心地解释。

“哦，谢谢你。”真诚地感谢他并没有看不起她，还愿意安慰她，“但我考得这么差，而且我真的很怕数学。”想到这里又感到不安，期末考试她真能过么？

“考差又怎么了，其实很多人应该谢你的。”

“谢我？为什么啊？”

“难道不是么，要是没有你们，他们哪里会在平均分以上啊，就因为你们的垫底，才成就了那么多人！”谢涛说得轻松自在。

“啊……”这是什么逻辑？

“呵呵，当然，我没有在笑你，离期末还有一段时间呢，不急的！”他爽快地说。

“那我以后不懂的可以问你么？”

谢涛点点头，“嗯。”

“但是……可能我问的问题很没水平耶，你到时可别笑我哦！”她感激地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