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晨和封玥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灯光有些暗，阴影打在丁晨年轻的脸上，显得他的表情有些阴郁, 额角的伤疤显得很狰狞。

“怎么, 丁晨？今天怎么单独请我来吃饭？”封玥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也没多想, 她笑了笑, “不会是你和程文吵架了吧？”

丁晨嘴角僵硬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定的报出一串数字, 听到那些数字，封玥脸色变了。

丁晨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封姐不用害怕, 现在只有我知道这些, 放心,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他低头轻轻摇着茶杯，看飘荡的茶叶刮着杯壁, “至少现在不会。”

封玥沉着脸：“你是怎么知道的？”

丁晨漫不经心：“做财务这块的就是这样。想要开个会计事务所没那么容易，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单子接，而大部分的公司账务基本都会作假。你们要生存，迫不得已只能配合这些公司一起造假。其实这些都是在情理之中，要怪就只怪你们的手脚不够干净, 事情做完了还留下点证据。封姐, 你说, 要是我把这些证据公布了, 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呢？”

封玥双手颤抖, 握着茶杯的手指捏的青白一片，影响？还能有什么影响？最少够她喝上一壶。

“我不明白, 丁晨，”封玥一字一字咬出来，“我和你素昧平生，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晨吹了吹茶叶，啜一口茶水：“封姐不用担心，我今天来不是威胁你做坏事的。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封玥冷笑：“什么忙？”

“我想请封姐从德军辞职，跳槽来我的会计事务所帮忙。”丁晨不紧不慢抛出问题。

“什么？你也有会计事务所？哪家？”封玥脑筋急转，这个丁晨之前还一直申请去德军实习的机会，怎么转眼一变成了竞争对手？但是程文也反复说过，他就是个在校大学生，家里是在苏州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复杂的背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没有注册，不过很快就会有了。而且，封姐，你会是其中的一位股东呢。你可会变成我未来事务所里的顶梁柱，今晚的请求，无论如何都要请你答应才好。”

封玥眼神变幻：“丁晨，你有注会证吗？要注册会计事务所？你有那资格吗？这种梦话还是少说比较好，要我打电话给程文让他带你回去吃药吗？”

丁晨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满满的自信，整张脸几乎能发光一样，紧紧吸引人的眼球，让人移不开眼。

“不用担心，封姐，当然是了解了政策我才敢这么做。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要是没有那把握，我就不会找上你了。而你，会成为我的事务所明面上的老板，替我去解决面子上需要解决的一切问题，当然我这个股东也会不惜一切支持你。你在德军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说的话在里面很有分量，你出面把事务所里能用的人才拉到我这边，虽然不至于一呼百应，至少不会没有作用。当然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怎么样，封姐，我的提议打算考虑考虑吗？”

封玥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他：“你在说什么疯话？”

“封姐不用担心事务所开办以后的经营问题，因为有你出面，以前德军的客户至少三分之一能转到我们的手上。一个星期之内，我就可以解决办公地点这些问题。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从德军辞职，把事务都交接完毕，把能用的人说服拉拢，然后，我就等着封姐一起和我去工商局注册了。”丁晨无视封玥的表情，他无比平静的把事情说出来，音调都没有变化过。

封玥觉得要不是丁晨疯了，就是自己在梦游。但是丁晨居然能拿到她以为已经被销毁的证据，不由的让她怀疑他有能力这么做。

要是丁晨是认真的，而且他真的能办成这事，这可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了。叛出德军，又抢德军的单子，除非德军立刻倒闭，否则这事儿，不可能！

她死死瞪着丁晨，瞪到自己的眼眶都发疼：“你是不是有病？德军现在还在，它占据了海州的半壁江山，你一个临时凑起来的事务所想生存下去？这是空中楼阁！而且德军的那些人凭什么相信我，相信你？你最好还是回到学校那座象牙塔里去，别出来疯言疯语。我叫程文带你回家吃药，之前我见到你，还以为程文找了个好伴侣，现在看来，你是精神有病。”她抓起包起身，打算转身就走。

丁晨按住她的手：“别那么急，封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敢跟你谈条件，当然就是有这个把握。是身败名裂、清誉尽毁，还是另起炉灶，把事业做大，封姐可要想仔细了。难道你不想自己当老板，却想替别人打一辈子的工吗？你不会是忘记在我手上的东西了吧？”他看到封玥脸色发青，不情愿地坐回去，满意的笑了，“封姐不信我的话，我理解。这样吧，一个星期的期限不变，你从德军辞职出来。一个星期以后，我让你看好戏。”

封玥脸上阴晴变化：“丁晨，你是疯子！你这是在把往火坑里推。程文知道你这副样子吗？”

丁晨嗤笑：“你说呢？”他站起身，“单我买过了，封姐慢慢享用，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我再强调一遍，我是认真的，封姐也一定要认真才好。不然，如果我把手里的东西公布了，封姐要后悔就来不及了。”

封玥咬牙：“丁晨，算你狠！”

丁晨走出饭店，岳翎的在远处冲他招手。

“其他人联系的怎么样了？”丁晨爬上他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你真没意思，小狐狸。”岳翎一边发动车，嘴里很不满，“你第一句问的应该是：‘咦，你换新车了？这辆车好帅！和你帅气的外形非常配！你开着这辆车看起来像个高富帅，你这么拉风，我看到你这样立刻就爱上你了！’”

丁晨瞥他一眼：“今天没吃药？”

“这不等你喂我嘛。”岳翎笑嘻嘻，“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啊，和你男人吵架了？”

丁晨脸上带上苦恼的颜色，紧紧抿着嘴唇。

“哎，”岳翎叹气，伸手摸摸他的头，丁晨头一偏，躲了过去。

“小狐狸，你在他面前总那么压抑自己，这样不好。你分明不是那个样子的，你和他现在的感情，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样太不真实了，你难道打算在他面前装一辈子吗？”

“他喜欢，我就装一辈子。”丁晨眼睛看向窗外，霓虹的光影飞速掠过，一瞬间他迷惘起来，他知道岳翎说的对，但是如果会有风险失去程文……他看到车窗上的倒影，他的眼神是那么慌乱。

岳翎吊儿郎当咂咂嘴：“所以说你不如跟我在一起啊，我也可以疼你，比你男人更疼你。你看我条件不错啊，我也有钱，你要是喜欢当老板的，我就开个公司玩给你看。你和你男人一起这么久，他整天都忙着自己的活计，带你出去玩过吗？陪你去散过心吗？跟你说过甜言蜜语吗？他学历比我高吗？能力比我强吗？比我更听你的话吗？”

“而且我也知道你的真面目，我不但不讨厌，还喜欢的紧。你说，这么好的男人在你面前，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呢？”

丁晨有些烦躁：“感情不是做买卖，可以称斤论两的叫唤。”

岳翎叹气：“那你到底喜欢他哪里呢？他连真实的你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