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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 | 分类:现言 | 字数:23.2万

62.番外3

书名: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 字数:6080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8:27

许途琢磨着岳维渊一个人在偌大的龙湖住, 身边又没什么人,年纪越来越大,应该会有点寂寞吧(喂, 人家才二十八)。看了看儿童床上一脸紧张的小清澈, 孩子是不能再给他养了, 要不就……

于是某天做了一晚上恶梦的岳维渊颤巍巍醒来, 下了楼就看到许途这妖孽一边照镜子一边抱着只同样妖娆的公狗在摸。看见他下来, 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顿了顿,好久没看到他了,止不住含情脉脉起来。

岳维渊被他看得尴尬得扯了扯衣服, 咳嗽一声,“你怎么来了。”

许途穿得依旧风骚如故, 举起手里雪白的小公狗, 小公狗伺机狂挑它的黑眉毛。

就送了他一只狗就走了。

花容月貌的岳小老板最近过得憔悴极了, 无需过分靠近,他现在只要看见公司里的某高姓员工就全身炸毛, 简直有些伤身体。

心力憔悴的岳维渊送走许途后,歪歪扭扭地爬上沙发,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看了又看,真不知道是该把眼球子挖出来洗洗,还是把这部不再纯洁的手机放符水里泡上七七四十九天。

高聘是谁, 奇乐一名处在管理层面最低部的小职员, 只是因为经常在公司里跑动, 所以见到岳维渊的机会比别人更多些, 岳铭章连他是什么时候进公司的都不知道。

说起来, 岳维渊也是个大奇葩,接手奇乐后, 虽无功无过,但也井井有条,可他就是不太会应付下属,换言之,他虽然贵为一方总经理,却不怎么擅长管理。所以公司上下都挺粗放的,年底写给他大哥的报告,好像也没说什么不好,那应该就是好吧,好在后来严寒给他找了一个十分能干的秘书兼助理。

高聘也不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想到这儿,岳维渊就想剁了他一双贱手。别看高聘脸上很英挺,身上可藏了不少肉,露出来的胳臂在岳维渊看来是满眼的软乎,胖乎,肉乎……这时候手机突然一震,紧接着一发不可收拾,震得岳维渊的手都麻了。

这时候的岳维渊震惊大过防备,没留神就打开了哗哗哗送过来的带图短信,入目满眼白花花胖嘟嘟的……,岳维渊呆若木鸡,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爬上来,紧闭的眼睛哆嗦着睁开一丝小缝,恍然,是高聘各个角度的臀部。

第二天,门铃响。又发了一晚上恶梦的岳维渊打开一看,许途给他送了条狗来,高聘又给他送了屁股后,香泉湖那双夫夫给他送了条人来。

高中已经毕业的方行衍拉着个书包,手里还带着厉封交待他送的东西,神采奕奕的。干瘪的岳维渊软着腿把他让进去,谄媚的小公狗立即扑到了方行衍的怀里,看得岳维渊别过了脸。

正过暑假的方行衍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落落大方地扫视了一圈,得出结论:狗窝。抬手摸一把狗头,小狗静悄悄甩尾巴,再看被抛弃的岳维渊,得出结论:狗剩。

岳维渊可不像方行衍这幸福小孩,高考完了一身轻松,连岳铭章都不管他了,此时西装革履在客厅天人交战,去不去公司呢。方行衍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就觉索然无味,抱着狗上了楼,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的湖水。

梁睿在最后的最后又打了群架,到现在还五彩斑斓的,蔫蔫地从蔡学理(就是蔡学文,自从两年前这家伙读了理科后,他就一心一意地改名叫蔡学理了。就住在龙湖别墅内。)家里出来。

起初方行衍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身影,发现一肚子坏水的小狗一脚把一个花盆蹬下去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砰——”的一声花盆砸碎的声音,正想心事的梁睿虾似的弓起身子,闭着眼睛破口大骂:“我草,哪个狗养的”脖子一扭,阳台上的方行衍呵呵地笑看着他,梁睿嘶的一声,缩回脑袋,讪讪的样子,方行衍笑得更加明媚,小公狗被摸得呜呜叫,梁睿一寒,“原,原来是个养狗的。”

梁睿说完就抿起嘴,身上隐隐带着丝怨气,方行衍有些难受地别开眼睛,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再看,梁睿已不知去向。收回视线,一愣,大惊失色地发现眼皮子底下是被砸晕的尸体一样躺着的岳维渊。

一阵兵荒马乱的人仰马翻过后,岳维渊被送进了最近的医院。

“脑震荡。”

方行衍点头。

“缝三针。”

方行衍点头。

“这里,剃了。”

方行衍颤抖。

“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看情况,除了会有点破相,其他没什么大事,家属可以放心。”

岳铭章神色如常,只是手有些抖,刚赶来时,方行衍也没说清楚,还以为被砸个正着。听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方行衍哭丧着脸,拍拍他都是骨头的肩膀道:“别紧张,去看看你哥买完东西回来了没有。”

小孩今年十二月成年,现在身上都是骨头,在疯狂得长身体。

岳维渊住院,岳铭章陪了他一晚上,方行衍一开始不肯走,硬是让厉封拖了回去,这才不甘心得离开。岳维渊早就醒了,连忙挥手示意他没事,悠哉悠哉地吃厉封送来的美食。

可算是叫他找到借口不去公司了!

不过他大哥忙得很,岳维渊乖觉地把他也哄走了。此时听到门口传来颤抖的一声老板时,岳维渊正晃着腿在病床上手指翻飞地写一篇影评,纯属没事找事。

“……”岳维渊僵硬。

“高,高,是小高吗……”岳维渊虚弱地扶住床板,颤巍巍看过去。

高聘怯生生的脑袋从门后钻出来,看着岳维渊秃了的前额,慢慢眨了眨眼。

看到他,岳维渊满眼浮现胖嘟嘟的肉光,嗤,瞧瞧眼前这英俊的小白兔,真看不出他不要脸的德行。

年轻的小伙子方行衍垂头丧气了好几天,那叵测的小公狗已经开始绕前绕后地围着最漂亮的厉封撒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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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要太内疚,维渊让我告诉你他今天出院了,叫你下次去找他,他带你去欧洲玩几天,正好他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邀请他。”厉封拍拍方行衍安慰道。

方行衍:“嗯,太好了,没事就好。”

渐渐得才又恢复了年轻人的样子,岳维渊似乎是焦急地躲着什么,趁着方行衍这小孩暑假这段时间,真的把他带去了国外,一去就是十来天。

厉封每个星期总会去看望一下冯医生,这次是和岳铭章一起去的。老人家对一丝不苟的岳铭章满意到了心口,连声嘱咐他好好对厉封,岳铭章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厉封却是万分地舍不得老人家离开。

事情是这样的,他那幢位于旧城区的老房子终于要拆了,政府答应的数目很可观,他也不啰嗦,一口答应了下来,正好有一个多年前的老友打来电话,邀请他去做伴。

他这个老友在澳洲当了几十年的农民,拥有几个大农场,儿女绕膝享尽天伦之乐,心里一直记着他这个老伙计,直到最近才有了他的消息。听说他无亲无故孤苦伶仃的,大哭一场嚷着让他来和自己做个伴。

冯老爷子在国内了无牵挂,倒是始终放心不下厉封。临走时留了个心眼,背着岳铭章把厉封拉到了一边,偷偷塞给一个存折给厉封傍身。

厉封哪里敢收,老爷子虎着脸,看样子他不收就打算再也不理他了。厉封红着眼眶,老人家语重心长地摸着他的头:“傻孩子……”

冯老爷子大半的家产都留在了国内,留给了厉封。自己则去澳洲释放余热,给农场里的奶牛接接生治治病,时不时给香泉湖寄些天然农产品。

这天,下了班的厉封接到一个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的,我过去。”

正走过的林开宇看到他脸色难看地坐着,问:“不下班?一起走。”

厉封摇头,拿着东西跟出去,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林开宇挑挑眉,在停车场跟他分开,不想被厉封叫住。

“林经理,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林开宇:“当然可以,什么忙,你说。”

七绕八绕,才从龙庭来到一处幽静高档的小区,厉封没怎么说话,他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林开宇也下意识地没问,把他送到目的地后示意他随意。

厉封感激地朝他笑笑,沉重地拉开车门消失在不远处的一幢单元楼里。

厉封准确地乘电梯来到某层楼,站在某间门前发了会儿呆,手指在门铃上按了按。

许久不见的罗向英从里面打开门。

看到又老了好几岁的罗向英,厉封才知道方行衍已经被他养了四年了,他和岳铭章已经生活四年了。

在来的路上,厉封就隐隐知道她这次的目的,只是不愿意去想。

罗向英局促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像是想看出点从前软弱的样子,可越看却越觉得眼前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厉封比玉还温润,简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越来越意识到方行衍的出色,他注定不是池中之物,方孟良松动起来,他养了那野种这么多年,就这么看着方行衍前途无量的成长下去?可能吗?

罗向英给厉封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厉封却目光笔直地盯着不远处的方玉孟,他也在放暑假,此时正捧着个海碗在吃馄饨,个个胖得鼓出肚子来。

罗向英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了看小儿子,吼了一声,“慢点吃,谁跟你抢,别弄桌上听到没有。”

这几年体重呈指数增长的方玉孟不高不兴地白了他妈一眼,嘀嘀咕咕地端起碗又去盛了一碗,回来“咚”的一声放在桌上,开吃。

厉封还在盯着方玉孟,罗向英有些不悦,“你看他什么。我说的事,你怎么想的。”

厉封揉了揉发红的眼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向英姑姑,眼中热辣几乎落出泪来,“在你心里大宝究竟算什么呢,说不要就不要了,现在又算什么呢。你,你真的在乎他吗?”

罗向英闻言色变,刚要发作,厉封指着方玉孟嘶吼着:“同样的馄饨,同样是你亲手包的,他们同样是你的亲生儿子,两碗馄饨为什么,为什么是不一样的。”

厉封抖着嘴唇遮住眼睛,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十八岁以后,厉封去外地呆了两年后又回来,罗向英嫁了方孟良,方玉孟也两岁了,他开始照顾起方行衍,也一直没什么机会在方家久呆,除非是拿钱来的时候。

记得三年后有一次,方孟良刚升了职,一大早被吵醒心情也不错,特意让罗向英留他坐会儿。

那个时候方行衍九岁瘦得像猴,正跟方玉孟坐在一起等着吃早饭。厉封安静地坐着,小行衍朝着他笑,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牙齿。

厉封犹豫了一下,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沉着脸的罗向英坐在两个儿子对面包馄饨。

厉封小声地对方行衍说:“一会儿我送你上学。”小行衍高兴地点头。

馄饨下了锅,不一会儿香味就传了过来,罗向英在放了两碗在他们面前,听到厉封说什么,不置可否。但很快的,厉封的脸色就变了,变得无比铁青。

一共两碗馄饨,本来应该是一样的,但是为什么……小小的行衍拿过在他面前的那碗就边吹边吃了起来。

肉团似的方玉孟他的那碗肉多得几乎鼓出来,方行衍的那碗也有肉,满眼的白里面只看得见一点点红,方家人习以为常,就连方行衍也是。真到很多年后,那一幕都一直像伤疤一样刻在厉封心里消不掉,想起就心酸得要落泪。

是因为方玉孟闹,是因为肉没准备够,是什么让方行衍随时都可以被牺牲。

他想起,高三那年,罗向英突然拿着好多吃的找到了厉封的教室,厉封一直记着,那装在热水壶里的白粥香甜的味道。

为什么突然对他好,真的是因为快高考了吗?罗向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不是的,不是的,他不会再让行衍回到方家了。

罗向英被厉封凌厉的眼神看得倒退了一步,立即尖锐地叫了起来,形如泼妇,“你别忘,我才是行衍的妈。”厉封抖着嘴唇,激动得直喘气,双腿一动不动地站着。

“叮咚——”

“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响起,罗向英以为是方孟良回来了,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跑过去开了门。

门外却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尊贵的气质,干净英俊的长相,正冷冷地看着她。

罗向英愣了愣皱着眉问:“你找谁?”

岳铭章看见门里的厉封,见他眼泪汪汪的,被气得直喘气,严厉的眼神立即变得狰狞起来,长腿一迈抓住厉封的手腕,接着强迫他抬起头,厉封委屈地看着他,这几年被他养得不知道多漂亮的脸上眼泪哗哗流,小声哭出声音来,连连摇头。岳铭章心疼得都揪起来了。

罗向英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越看岳铭章越觉得眼熟。

“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岳铭章没有感情的视线一扫而过,冷淡地说:“方行衍现在跟我住在一起,我必须要警告你们,得罪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把水泼到他背上的吗?”他每说一个字,脸上的表情越吓人,他甚至没有抬起手,罗向英就软在了地上。

有好多年了,罗向英偶尔也会问问自己,当年怎么能那么狠心,把烧得滚烫的水泼向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他,不是厉建国的儿子挡了那么一下,大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厉建国的好儿子。

很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厉封的背上到现在还有一些疤,他自己看不见,岳铭章总觉得心疼。

“行衍,他已经成年了。现在这种时候叫他回来,什么目的,你我心知肚明。”厉封不冷静地大声说。

罗向英抿紧刻薄的嘴唇,冷笑:“我比你清楚他什么时候出生的。姓厉的,你没有道理,他是我的儿子,我让他回来,他会不答应吗,”,重重地哼一声,“我还没死,我还是他妈。”

岳铭章把厉封扯到自己背后藏着,冷淡地说:“他真的愿意回来吗?这恐怕不是你说说就行的。”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们真的以为做过的事,一点证据都不会留下吗?方行衍一次次从你们这个家门出去,有多少邻居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这些,真的忘得掉吗?”

“你胡说。”

岳铭章冷下脸,“是又如何。”

厉封沉重地说:“姑姑,你再想想,大宝一直还想着你,他至少是认你的,他以后一定会孝顺你。否则!”咬了咬牙。

罗向英脸色一白,继而铁青一片,闭了闭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封苦笑:“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些吗?”

罗向英脸上有点不太自然,这时候一直缩在角落的方玉孟一头撞向厉封,刺耳地尖叫着,“我打死你,让你欺负我妈!”

岳铭章皱眉把小胖子格开,大概力气大了些,小胖子一双小眼睛边仇恨地看着厉封,边开始嚎啕假哭。厉封沉默地盯着这从来对他没有一丝好脸色的男孩,半晌移开目光,淡淡地没有一点留恋地说:“我说过我会供大宝到大学,您是不是忘了。”

罗向英皱眉,方孟良没提这事,是不是……她没作声,厉封就当她默认了,最后朝着她深深地躹了一躬,“姑姑,这些年,谢谢您对我的照顾。”

罗向英往边上走了一步,别开脸,红着眼睛,扯着嗓子喴:“你!们!个!个!都没给我好日子过,我想吗,都是你们逼我的!”

“随你怎么想,我不会让大宝回来的。”厉封强硬地说完,用力拉着岳铭章走了出去,生气地甩得方家的大门哐哐响。

哽咽了半天,苦着脸对意外地瞪着他的岳铭章,“有些恶心。”说完又虎着脸拖他快步下了楼,仿佛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

严寒听见声音,朝厉封摇摇手,又回过头去和林开宇聊了两句,才跑到岳铭章身边,看着手表说:“岳先生,时间快到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岳铭章一双大手胡乱地给厉封擦了擦脸,冷着脸,“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说完,朝严寒示意,严寒看着厉封的兔子眼眨眼睛,岳铭章一瞪眼。

很快地,岳铭章就走了。林开宇对站着发呆的厉封说:“还看什么,上车吧。”

顶着一张花猫脸的厉封恍然大悟地发现岳铭章生气了,林开宇趁机说:“他和严特助刚从公司出来,应该是要去见客户,看到我们的车就跟了过来,他可很紧张你啊。”似笑非笑地调侃一句。

厉封生了一场大气,无精打采地坐着,想着岳铭章的反应,突然闷闷地笑了。林开宇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了然地撇了撇嘴。

严寒鬼鬼祟祟从后视镜里偷偷地打量自家boss,后座乌泱泱的低气压,岳铭章突然懊恼地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他一声。”

厉封回到香泉湖,站在车门前不好意思地向林开宇道了谢。林开宇温文尔雅地笑笑,探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家,“看来有客人,我就不进去了。”

“嗯?”回过头,少年方行衍笔直地站在白色的台阶上等他,脚边绕着一条眉毛修长的小公狗,温温柔柔地笑着。

于是,厉封也笑了。

厉封一直等到两点多一家之长岳铭章才回来,神情有点困倦地,在客厅里看到穿着一身睡衣的厉封,极其自然地缠住他的腰,住上一托,迷糊地面对面地把他往楼上抱,厉封顺势环住他的脖子。

厉封凑近他耳语。岳铭章愣了愣,笑着把左脸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