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 | 分类:现言 | 字数:23.2万

58.第 58 章

书名:事隔经年 作者:灵力不足 字数:4330 更新时间:2024-10-12 09:21:06

岳铭章见他久久不说话, 脚步慢下来,懒洋洋地覆盖着阳光和斜影,说一句。

“需要牵手吗?”

岳铭章随后侧头看了他一眼, 又回过头, 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一群人,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了!?”岳铭章疑惑的表情让厉封瞪大了眼睛,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岳铭章扫向那一群人, 其中一个迟疑着靠近了两步,又停下脚步,权衡着是否应该过来。他并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在岳铭章看向他时,他终于走了过来。

没有人能轻易忘记岳铭章, 倒是最不起眼的厉封做了这件事。

“真是你们!厉……厉封!对对对, 你是叫这个名字, 岳铭章,哈哈, 两位好久不见,好多年不见了吧。”

厉封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拜泽。”全校唯一一个姓拜的人,岳铭章想起来了,本能不悦地皱起了眉, 却并不明确自己为何不喜。

拜泽敏感地看向一直不说话的岳铭章, 后脑勺开始隐隐作疼, 哭笑不得地瞪着眼, 朝厉封挤眉弄眼, 身上还留着跟当年如出一辙的顽皮天性。

“喂,喂!都这么多年了, 你不会还想打我吧!脑袋现在还疼呢!”

这话是对岳铭章说的,厉封却猛得笑了起来,说:“好几年不见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看见你。”这么多年了,这是头一次遇上当初的同学。

拜泽看了冰一样立着的岳铭章几眼,这才跟着厉封的脚步与他们同行了一程,随意聊了些彼此的近况,气氛还算融洽,厉封不时笑笑。

临走时,拜泽避开岳铭章,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厉封,悄悄地问:“你说他当初为的什么就能把我打成那副难忘的猪头样?那么大的一所学校,他偏偏只打我一个。为什么?”

厉封笑笑,指向远处喊叫着拜泽名字的人群。

“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这天才的脑子啊,我们凡人是理解不了的!我老婆叫我了,再见!老同学!”把厉封的肩膀拍得生疼,哈哈笑着往前走了好几步,慢慢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厉封和岳铭章,脑子里似乎滑过了什么,那念头闪得太快,他来不及深思就消失不见了。

虽然见了血,但那一次也只是男生间普通的冲突,当时并没有惊动学校或者家长。只在厉封所在的重点班里轰动了好久,厉封记得很清楚,当时血溅到脸上的滚烫的感觉,他一眼认出拜泽。

拜泽被他的妻子叫走了,厉封定神看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上窜下跳撵着他的屁股跑,一家子和乐融融,一名山人打扮的光膀汉子跟他们比划了一些什么,拜泽又朝厉封他们挥了挥手,喊叫了些什么,就上了边上停的一辆车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了,厉封才轻声说了一句,“没想过你会忘记他,高一的时候你们打了一架。”

岳铭章:“嗯,是吗。”一下把厉封的手拽到了手心里。

只有他本人清楚当初会控制不住动手的原因,忘记拜泽这个人是理所当然的,他做的一切已经是本能,换了谁对厉封那样做,他都会出手。

高一时发生的那件事是一个触发点,让岳铭章慢慢开始认识到自己对坐在他前座的这个男生的感情,直到运动会。

这是一件,厉封不会知道的事——岳铭章在身后深深地偷看着他,少年时不可语。

严寒随后也跑了过来,直接了当地询问了岳铭章的意见,嘴边带着一个笑。

“岳总,我有机会吗?”

岳铭章理所当然地说:“这个问题你该问她,只有她能回答你。”

严寒便转身走了,看方向应该是去找他的发小,步履从容,不知心内所想为何物。

这?不擅此道的厉封,脸上好奇的表情又慢慢浮了起来,瞥了岳铭章好几眼。

岳铭章低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松开他的手,说:“脑子里想些什么,工具也不拿。”他说完,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那女孩腼腆地看了他们几眼,递上了一只筐子和一把剪子,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岳总好!”匆匆下了山道,向着农家菜馆跑去。

他们让农主包装了一些新鲜的杨梅,打算带回去给方行衍吃。随后就去了农家菜馆,看样子,应该也是那女孩家自己经营的,不过之后都没有看见过她的身影。

那或许是严寒的主旋律,但对于岳铭章来说,连插曲都算不上,厉封在座位里左右张望几次,盯着李知他们看,像是在等着他们谈起这个话题。

李知和齐六莫名其妙,也瞪着他,恍然大悟地说:“哦,菜还炖着,十分钟上,周末忙些是这样,小地方吗。”

严寒朝厉封挤了数次眼睛,到最后翻着白眼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真迟钝!我是说,千万什么也别说,我这两哥们跟我妈太熟了,亲孙子似的熟!让我妈知道……唉,没到那份上,拜托拜托!!

厉封面红耳赤地瞪着他点头,严寒又是翻了个白眼,把外套落在椅背上,躲开去叫菜了。

厉封于是就看向了岳铭章,觉得他骗了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照片。

岳铭章淡漠地顿了顿,这才跟李知他们谈论起来,几句话就把气氛带动了起来,聊的是餐饮业,厉封明显感到李知对他的态度变了,很有结交的意思在里面,已不像之前的大无所谓。只是正好上了菜,被迫打断了。

他们在下午三点返程,之后在岔路口分道扬镳,岳铭章驱车去往香泉湖。

方行衍刚刚考过期中,下个星期五一放假,还要回一趟学校,拿成绩。

进门时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小孩,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车。

方行衍瘫着脸瞪他,看见厉封他们回来,松了一口气,朝着他们说:“许清澈被送来了。”

厉封一愣,看向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打游戏的许清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谁送来的?”

方行衍看了岳铭章一眼,摇摇头,“司机。”

许途在年前就把许清澈接走了,岳铭章告诉过厉封这件事,隔了数月再送回来,厉封猜不透里面的意思。

孩子自然是养在身边最好,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孩子认下,应该不太可能送回来,厉封越想越疑惑,抬头看了一眼岳铭章。

岳铭章不想多说的样子,道:“清清过来。”

许清澈抖了抖肩膀,闷闷不乐地放下遥控,垂着脑袋跟上岳铭章,路过厉封时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一进书房,岳铭章便道:“是不是自己跑回来的?”

许清澈拖着哭腔,“叔叔,是不是没有人喜欢我。”

岳铭章脸色缓和,说:“我弟弟也不喜欢?”

许清澈愣了愣,蹲到地上去,手指戳着自己的鞋尖,半晌才传出来一名含糊的童音。

“可是他不喜欢爸爸。”抬起一张满是眼泪的小脸。

岳铭章的脸色往下一沉,厉封犹豫地推门进来,立即把许清澈抱了出去,重新进来,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岳铭章的手。

岳铭章把他拉到自己身上,低声说:“维渊养了清清三年……”

厉封听了心里也一闷,轻声问:“许少爷是不是喜欢维渊。”

岳铭章的表情深沉不明,视线扫过厉封的脸颊,又落到书桌上,无端掀起一股凉意,说了一句,“叫人把他送走。”

厉封僵了半晌才轻声答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前,岳铭章又叫住了他,厉封在门口回头等着,“嗯?”

岳铭章一笑,泄气地说:“没什么。”

硬要强迫厉封问点什么,那就不是厉封了。

许清澈看到厉封拉着他丢在沙发上的书包就站了起来,跟着他的屁股朝外走,方行衍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手上拿上一份厉封拼的水果盘。

司机就在门口等着,许清澈拉过自己的书包,拽了拽厉封的裤子,瘦胳臂瘦腿小耗子一样缩着脖子,夕阳满满地铺着他稚嫩的脸,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方玉孟要留级咯。”

厉封温和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许清澈一僵,眼泪溢了上来,上车前眼睛不看厉封,别着头说:“我没想来这里,我只是没有地方可以去。”

许家的司机机警地看了厉封一眼,默默地发动车子。在下坡路上遇到上行的许途,正想停下,嘴里已经喊着“少爷!”

许途冷漠地直视前方,两辆车子相错而过。

许途到的时候,厉封还站在门口,看见他,微微吃惊。

许途脸色不太自然地看着厉封,从车门里迈了出来。厉封盯着他脸上的伤口张了张嘴。

脸上横七竖八破了相的许途朝他笑了笑,“被打的。”

“啊?你没看见”

“我的司机会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许途打断他,看着他迟疑的表情,又补了一句,“我最近都住在公司,你去过,就在附近。”

“上次的事,还没有跟你道歉。”

厉封脸一热,正不知所措,岳铭章推门出来。许途极不自然地叫了他一声,“哥。”

岳铭章嗯了一声,看了厉封一眼,厉封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脸,进了屋,转到窗口张望了几眼。

只剩下两个人,许途毕恭毕敬笔直站在岳铭章面前,“哥,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我都听着。”

岳铭章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移开视线,目光在看到那棵被梁古殷撞裂的树时微微一顿。

“清清,已经出生了,这是事实。你把孩子交给维渊那天我就猜测过你的用意,维渊对他很好,替你尽了你该尽的义务,但他始终记得那是你的孩子,总有一天他会主动要求你自己领回家。”

许途苦笑,“几个月前他来找我,我还天真的以为……他是为了把孩子还给我,彻底跟我断了来往,他就一定这么像你,一点余地也不留,让我连后悔都不行。”

岳铭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错了,维渊是最心软的人。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

岳维渊紧跟着来了,厉封打的电话,被岳铭章揪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绕着岳铭章走墙根。

岳维渊已经好久没看见许途了,刚下车看见他脸上的伤,立即靠近了两步,犹豫着停下,还是向他走了过去,抬起他的下巴看了两眼,没好气地说:“谁打的?”

许途推开他的手,“我爸!”吼完扯到伤口,皱眉按住嘴角。

岳维渊看了岳铭章一眼,又朝厉封点了点头,说:“哥,我能跟他单独谈谈吗?”

许途紧绷着一副身躯,仰头看岳维渊房间的那处地理位置最好的阳台,岳维渊一眼没看他,他已经沿着树爬了上去,趴在岳维渊的阳台上看着底下的屋主人笑。

岳维渊有一瞬间的恍神,也笑了起来,心里苦涩的伤感,大声地说:“对不起!”又说了什么。

许途怔怔地摇了摇头,苦涩地一直看着岳维渊,岳维渊静静地站着,最后朝他温柔地笑了笑,发动车子渐渐消失。

“许途,别爱我了。”他说。

许途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夕阳全部落下。朝着空气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心里的感觉说不上来是难过还是别的,只是觉得好凉,他知道的。

之后,厉封常常望着岳铭章发呆,工作时也常走神,像是在想一个重大难题。

岳铭章猜测会不会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结果厉封说不是。

“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让你跟我出一趟国的事?”

果然,厉封一听,眼睛亮得像要流出光来,但岳铭章觉得,还是不太对劲。

他是不是见了什么人?

行程是一早就命人安排好的,趁着五一,厉封那边方行衍一定要跟,还有休了年假的贺秋,岳老二听说后自告奋勇当起了摄影师,岳老三脱不开身,则罢,戒指是岳荣成夫妇赠送的。

人数不多,包机去的,在小岛上举行简单的仪式,意外的是,安臻会特地来一趟。

岳铭章一见厉封的反应,就知道安臻私下见过他。

安臻抱了岳铭章一下,“恭喜!”才把厉封叫到一边后,目光上下打量着厉封,淡淡地说,“你穿白的是比我好看,他没有说错。”

厉封不知何意,看着远处的岳铭章淡淡地说:“一辈子只穿一次,一定会好看。”

安臻一愣,继而失笑,“我说过,等这一天,我会送你一份礼物。”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红装的祝福信封,“我保管了十年,现在物归原主,希望你珍惜他的心意,他的……长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