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舒婳根本就看不起这个男人，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吊儿郎当的，“你现在知道求人了，知道后悔了，也知道心疼她了。那你早干嘛去了？有一句话徐岸说的很对，徐可之所以会有今天的结果，同你脱不了干系。”

有句话说得好，相信男人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舒婳抱着双臂，“就算是年少无知，可是你自己深爱的人你都不曾相信她。但凡当年你肯勇敢的站出来，肯站在她身前为她抵挡住一切，李校长他们固然可恶，可是也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如果当年你为她背水一战，如今你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舒婳惋惜的瞧了一眼石萌萌，倒是可惜了这个孩子，“当年徐可退学，你紧跟着也申请去了国外。你懦弱至此，哪怕你深爱的女人死了，你幡然醒悟她是冤枉的，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过是逃避，远走国外，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问。石川楠，我真看不起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石川楠猛然摇头，大声否认，“我不知道萌萌是我的女儿，当时我爸突然抱回来一个孩子，我没有多想…可可又自杀过世，我根本没有了别的念头，我只想跟她一起去了。”

“可你还是独自活了下来？”舒婳直接打断他，冷哼一声，“你懦弱，你根本做不到去陪她！徐可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他是爱你，可他也不够爱你。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刻，他竟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力量！”

石川楠张着嘴，竟然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这都是实话，他确实懦弱，也确实辜负了徐可的爱。他抱着头痛苦的蹲下来，“是我的错，我有罪，我现在想赎罪。你们杀了我吧！让我替她接受惩罚，饶过她行不行？”

黑无常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锁链眼看就要来套徐可，石萌萌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推了一把黑无常。小姑娘个子小小的，可是插着腰拦在最前面，“不许你伤害我妈妈！”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细胳膊细腿的，明明小身板都在颤抖，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而她的母亲不过是一个鬼，可是她还是勇敢的站出来，只是为了要保护自己的妈妈。

舒婳站在边上，思绪一下子飘得老远。

那个时候她从天帝之女变成女魃，从此不能再回九重天。她的母亲天后娘娘因此记恨天帝，更是三翻四次的下凡来找她，后来天帝大怒同天后大吵一架。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出来，她的力量在天帝跟前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她目光坚定，丝毫不曾退让半步。

“我今日便是灰飞烟灭，你也休想伤害我阿娘半分！”她迎着天帝，“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除非我死，否则我怎么也不会退让的。”

孝义这件事，神仙也好，凡人也罢，都是有的。

舒婳终究心软了，“石萌萌，你不想你妈妈被带走？”

石萌萌看着她，“姐姐，我妈妈是不是做错了事情？老师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我替妈妈道歉，你们不要带她走好不好？”

石川楠抱着孩子，两人一起求他们，“是我的错，我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可可不能灰飞烟灭，我付出什么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黑白无常这种事情见多了，一点都没有动容，打算软不行就来硬的。舒婳却在此时开口了，“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我会给阎王殿一个交代。”

两个索命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黑无常要说话，白无常拦住他，“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大人了。”

两个人消失在原地，舒婳时间不多了，她得去找黎恒，“在我回来之前，有什么想说的就尽情说吧！”她手轻轻一挥，徐可从半空中落下来，竟然踩到了地上。

徐可看看自己的双手，石川楠不敢置信的碰到了她的手，徐可喜极而泣，“我变成人了？”

“别想太多，维持不了多久的。”舒婳给她泼冷水，“你别想着逃走。我不是那两个人，还会抓你。你要是逃了，我总归能找到你，直接将你杀了。徐可你要记住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做人做鬼都是一样的。”

徐可明白，“多谢大人，黎恒他在楼顶天台，你要小心。那个人很厉害，他要求我一定要把黎恒带给他，然后才会答应帮我报仇，还许诺我会让我找到孩子。”

未出生的婴儿是没有资格进入轮回再次投胎的，反而会变成孤魂野鬼。徐可除了想报仇，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舒婳眯起眼睛，饕餮和梼杌绝不可能有这个本事。来不及多想了，她拔脚就要往顶楼走，临走之前又折回来，在徐岸身上施了一个法，“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徐岸这个人已经疯魔了，谁知道她不在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反正匡月楼和海蓝就在路上了。

没想到楼道里也洒满了糯米，舒婳脚底板火烧一样的疼。她一脚踹开天台的门，黎恒双目紧闭被墨斗线缠的跟粽子一样高高挂在半空中，他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已经化成原型的饕餮和梼杌。

饕餮见了她怒吼一声，舒婳捏紧拳头，“找死！”她举着手风一般的冲过去，一拳头砸到饕餮面门上，将它整个兽躯都打的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

梼杌嚎了一嗓子也扑上来，舒婳两拳同时出击，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打的两只凶兽嗷嗷叫。

她半跪在地上，抬起头的时候双眼发红，獠牙露出来。女魃的力量气拔山河，整栋楼都在她的怒吼中抖了抖，她站起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放肆！”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让这个凡人死在这里。”自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她抬头，正是之前带走饕餮的那个人。他一身黑，站在一个很细的电线上。声音低沉的吓人，“堂堂的女魃，为了一个凡人连命都不准备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