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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之内

作者:妖麽 | 分类:现言 | 字数:14.7万

62.甜蜜

书名:婚姻之内 作者:妖麽 字数:3975 更新时间:2024-11-25 22:47:58

(倒叙结束)

程骏生得妖贵, 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此刻,他却站在医院的公用水槽前,就着北方深秋冰凉的水, 一下一下的搓着泡在盆中的衣物。

水盆太小, 程骏的大手撑开, 将衣服平摊在掌中, 抓起肥皂, 将衣服均匀地搓遍,扑腾出去的水,浸得他半截衣袖都湿掉。

陆瑶怔怔地站在旁边, 象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一个朴实, 勤劳的住家男人。看得她完全痴掉, 全然不觉, 眉眼间,竟然将心底的爱慕全部泄露。

程骏正洗得专注, 油然感觉身上象滴了沥青的燃烧体,蓦地窜起灼热。一回头,正好撞上了陆瑶那副痴痴愣愣的痴怔表情。薄唇一扯,狭长的眼角顿时媚意横生:“老公是不是很帅,迷到你了。”

呼 !一股灼热顿时上窜, 使得站在原地发痴的人瞬间脸红。心擂鼓般的跳, 象要穿过一层层密实的防线, 窜到那个媚意横生的男人怀里……

好在这里是公共场合, 是又阴又脏的医院公用水房。随之进来淘洗的人, 重重的脚步声落在他们身边,瞬间惊醒了两个痴怔的人。

“好讨厌, 一点正经都没有。”陆瑶抬起粉拳,一下下的砸在程骏的身上,心昊,被幸福的感觉装得满满。

“有吗,我怎么没发现。”程骏痞痞地一笑,顺势抓住陆瑶的小手,往自己怀里扯。

得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霸道和淡泊,突如其来的甜蜜,让她心慌得不敢招架。

陆瑶柔软的手指,触着程骏的肌肤,将他被水浸湿了的衣袖向上卷起,口中喃喃的,对着他已搓红了的手腕心疼:“不用洗得太仔细,水太凉。”

程骏伸出一只手,拂开摭住了她眸子的一簇刘海,声音细腻:“看看你,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自己,才二十多天没见,你就把自己糟成这样,没想我会生气吗。”

被水冻得麻木的指尖,触着陆瑶细腻的额头,那道浅浅的皱纹蓦然显现,印在他的眼里,象一把钢锯,“刺拉”一下,切开了他的心脏。

“瑶,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语气空前绝后的温柔,一改以往的淡漠,那种难以言喻的内疚让他对面前的女人满心满肺的疼惜。

结婚八年,从相识到现在,他从没跟她坦诚过自己的背景,她却也识相地从来不问,只象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夫妻,恪尽职守地操持着自己的婚姻,最大限度地营造着一个温馨的环境,让他从来没有后顾之忧。

其实,陆瑶从来都不知道,程骏喜欢的,就是这种普通人家的朴实情感,真实,也踏实。

可是,陆瑶享受到的,却仅仅只是每月定额存入帐户中的几千元生活费。

他的妻子,一个精致而细腻的女人,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幸福。他以为她从来没有爱过。可是,那天,在医院,她穿过那些阻挡着她的森冷目光,一脸幸福笑容地走到他的床前,轻声说出象普通日子里,一个极其平常的叮咛和牵挂时;当她读懂了他的眼神后,一脸落寞地转身离开时,他才终于明白,她的爱,早就已不知不觉地嵌进了他的生命里,点点滴滴,早已浸得他心柔如水。

“手好凉,象个冷血动物。”陆瑶娇羞地垂下眼睑,将程骏抚在她额头的手握在掌心,两只手交叉着,尽量包住,用自己指掌中的温度去焐。

九年前,在美国的冬天,那个寒冷的街头,程骏曾将她冻僵的小手,包融在自己的温暖里。九年后,这个被关爱的对象换成了曾经的温暖。

往事历历在目,生活中的两人,角色已成了夫妻,却从不知晓,被他们互相温暖的,早已不仅仅是两双手。

门外,彤彤和柳宇凡相继跑开的脚步声已消失得听不见。程骏却一直那样牵着陆瑶的手,甚至连晒衣服的时候都不忍松开。便一直牵到了血透室。

柳宇凡象一尊泥塑木雕的像,双手插在裤兜里,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里面,躺在床上,一只手上插着管子的慈祥老人。

(倒叙)

妈妈说,陆瑶在新城,他信了。

妈妈说,新城还有自己的另一位亲人,他疑惑。

妈妈说,彤彤病了,发烧很严重,他再也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程骏。

“大哥,陆瑶在新城,彤彤也病了。”

电话那头的程骏,声音淡淡的,似乎在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着一句无关紧要的事:“我知道,她妈妈也病了,也在住院。”

柳宇凡着急了:“我想去新城。”这句话,他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电话中的程骏,沉默了几乎十几秒钟,才回应焦急等待答复的柳宇凡,语气依旧平淡:“我已在道上了,如果你赶得及,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去。”

程骏从来没问过陆瑶的事情,但是马占奎撒下的网目标太大,不经意就给他提供了线索。事情复杂,如果他不抢在马占奎与安氏余孽的前面,陆瑶,最终会成为谁的盘中餐,都有可能。

柳宇凡的车几乎在快进入新城的时候才追上了程骏。二百多公里的路,他开着很久都没碰过的路虎越野车,一个多小时便追上来。一路上,不知超过了多少车,闯了几次红灯,甚至雷达测速前都没有减缓速度。

如果不是同样超车的程骏被交警拦住,那些一直跟在柳宇凡身后围堵他的警车,他根本就无心去搭理。

两队人马,将两辆超速行驶的越野车拦住,却没想到,被围堵的人,竟然是程氏兄弟。

耽误了十几分钟,程骏最后还是折中地将自己的猎豹留在交警队,跟柳宇凡挤一辆车去新城。

(倒叙完)

程骏和陆瑶在走廊同时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血透室门外的柳宇凡,那挺拔的身材,在暗淡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孤单。

“不用担心,妈妈会没事的。”陆瑶走上前,与柳宇凡并排站着,没有看他,但她知道,善良的宇凡,是在担心着里面的亲人。

“医院已经安排好了手术,下星期,我就可以给妈妈移植肾了。”陆瑶看着里面正与彤彤说笑着的妈妈,脸上,不自觉地流露着自豪,却全然没顾身边的两个男人,齐齐地将视线转向了她,眸子里的疑虑顿时暗沉。

“什么意思?”象心有灵犀,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张大了嘴巴质问陆瑶。

陆瑶眨了眨密密的睫毛,用微笑安慰两位亲人:“放心吧,换肾手术现在已经不属于高风险技术的手术了,不会有问题。而且呢,我们人体,本来就有两个肾的。而我们的生命中,在正常工作着的只有一个肾,而另一个则处于休眠,这样呢,就有些浪费了,所以,我摘一个出来放在妈妈的身体……”

“不准。”陆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程骏和柳宇凡齐齐地打断。

程骏眼睛瞪得象铜铃,愤怒的表情完全无视柳宇凡的存在,一把将陆瑶的身体扳过来对上自己,象要一口将她吞下去般的,对着陆瑶吼。

“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陆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跟你说来的,可是……”陆瑶呐呐的,自知理亏,头垂下来,不敢正视程骏的眸子,连大声都不敢出,一双晶莹的眸子一眨一眨地扑闪。

陆瑶委屈的样子,看得柳宇凡心疼,但是,这种情形下,他又不好张口说什么,伸手拉了一下程骏的胳膊:“这是医院,里面还有病人呢。”

程骏狠甩开柳宇凡的胳膊,表情依旧怒怒的:“说不说都不准,你的人,从肌肤到发稍,完完整整,都是我程骏的。我不允许你,也不允许别人拿走你的一点一滴。”

程骏是真火了,刚刚之前,对着陆瑶时,那眼底的无限柔情,此刻已消失,再也不见,不由分说,霸道的拉着陆瑶的就往外走。

陆瑶被拽得趔趔趄趄的,又是在医院,不敢大声地喊,只好一甩一甩地挣,想从程骏的掌中抽出手来。不苟言笑的程骏她早已习惯了,但象这样对她发火的程骏,乍然面对,她还是有些怵。

“程骏,你干什么呀,放开我。”

程骏根本就不理她,心里憋着火,眸子瞪得通红,脚下一步都不缓。

“好,你现在跟我解释。”在院大里停住,程骏一使劲,松开了陆瑶的手,一双眸子居高临下地盯住陆瑶的眸子,一刻都不错过她的表情。

陆瑶甩了下被捏痛的手腕,一肚子的委屈,瞪着程骏,有些恼了:“我是妈妈的女儿,她给了我生命,又养育了我,培养了我。现在,我只是要把她给我的一个小小的器官还给她来挽救她的生命,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可以的。”

程骏心疼得紧,眼睛里都有些花,冲到喉间的怒火又不忍吐出来。伸手,挑起陆瑶滑腻的下颌,,指尖微微的颤:“你妈妈给了你生命,你要报答,觉得理所应当,那么,我爱了你十年,你又能拿什么来报答我。”

程骏的狠,句句发自己肺腑,说出来,掷地有声,但是,陆瑶却愣住了。刚刚,程骏说什么,说他爱了她十年?

十年,那应该是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开始的,可是那么久,他的爱,竟然比她早了那么久,却从没听他说过半句,流露过丝毫。竟然在他们八年的婚姻中,她都始终在忐忑中挣扎,始终让自己保持一份坚强,以防突然有一天,他宣布他们的关系终止时,她还有支撑着自己继续下去的能力。

程骏的爱,从沉默开始,又在沉默中延续,从不表露丝毫,却是一惯地忠贞。他的身边,偶尔会爆出绯闻,但是琐琐碎碎的生活中,他却极尽其责地守护着自己的家庭。

陆瑶以为,从始至终,他们的婚姻,只因有她的暗恋,在维系着他们敏感的情感扭带,原来竟不知,程骏也在维系着这根扭带的另一头。

原以为,婚姻之内,谁都不是谁的唯一。原以为,婚姻之内,他们夫妻只是各取所需的两个路人,却不料,沿途。程骏竟然是把看风景的心都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面对着程骏的质问,陆瑶早已泪水涟涟,再说不出什么,才张口叫了一声“程骏,”已扑进了他的怀中,泣不成声。

你的爱,我拿什么来还!

从来都不曾体会,爱一个人,竟然是这般的甜蜜。

回忆那些过去的了岁月,他们从没有过风花雪月的痴缠,更没有过地老天荒的誓言,就连那简单的三个字,彼此都从未跟对方承诺过,但是,丝丝深情却似春雨润物,细腻无声。从来捉摸不到,却时时相随,无处不在。

程骏的心,渐渐柔软,伸手,抚着陆瑶乱乱的发丝,下巴磕在她的顶上,让发丝噌着他的下巴,柔柔软软的,挠他的心。

“瑶,妈妈的手术,先缓一缓好不好。你是妈妈的女儿,也是我的妻子,更是我儿子的妈妈,不管会不会发生意外,我都不会允许你来冒这样的险。”

陆瑶趴在程骏怀里,他身上的温度,暖得她身心都酥酥的:“那妈妈怎么办,我不能没有妈妈。”

“傻丫头,妈妈不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你们,全都交给我,让我来做你们的盾,好吗。”

陆瑶抬起头,看着一脸温柔的程骏,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轻轻点头。这个男人,从来都让她踏实,似乎是她的天,只要他在,她的世界就不会无光。